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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初心] 谦逊须怀德


通过学习认识来转变我们对待一件事物的态度并不难,但这种态度只是表层的。理论上说,不经过千万年的加强和积累,并在漫长岁月中证明它对我们生存的有利性,这些表层态度是无法跟已经通过进化选择、写进我们基因的那些更“底层”的态度匹敌的。

所以我们的行为才总是很难跟上“浅层态度的转变”,多数时候还是遵从更为“底层”的心理动机——就是那些被我们称之为“本能欲望”的东西——而不会真的身体力行去做那些我们通过教育学习才认为对的事,从而把世界变成了一个充满虚伪的世界。

但人类强大的经验学习能力,又让反过来的“态度跟上行为”如此容易——仅仅通过别人言传身教我们就很容易改变自己的表层态度,通过自己身体力行,我们当然就更容易改变自己的表层态度。而我们做得越多,这种态度就转变得越彻底。

最为经典的一个心理实验的例子,我们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遇到过。洗碗当然是一件既不需要太多智力也不需要太多体力,也不需要耗费情感的一件毫无难度的事情,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吃完饭立刻去洗碗”却总是这么困难。更神奇的是,当我们真的动手洗了,次数越多,我们就越是会真心诚意地冲着坐在一旁看电视的同伴咆哮说,“你看!洗个碗难道很困难吗?!”并且,我们也会更加容易就这一点来教育说服其他不相关的人,比如更乐于在相关的讨论中表达“吃完饭就应该立刻去洗碗”这样的观点。

现在,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谦逊的益处,但谦逊毕竟是一种自我否定式的态度,跟我们内心更底层的“自我服务的需求”是冲突的。光是通过从道德层面上去教育强调,“谦逊使人进步”几乎是不起作用的。如果我们想要拥有谦逊的态度,我们就应该立刻摆出这样的姿态来。

遗憾的是,就像洗碗,看起来简单,动起来困难。单单是保持摆出一个谦逊的姿态来,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经常自信到忘记了伪装,或者是被强大的自我战胜了伪装。毕竟,让我们在别人面前做出“你很强,你比我贡献大”和“我很差,贡献不如你”这样的自我否定,真的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

一个人如果能够如此否定自己,必须要给他提供足够的动机,并且要有足够的利益来补偿,用以维持其自我价值。

宗教给了谦逊很强大的动机和补偿,它向人们提供关于万事万物的终极解释,附赠“末日审判”的威吓和“得救”的希望。

权威也给了谦逊足够的动机和补偿——权威代表着强者可以碾压我们的威胁,在强者面前展露驯服是来自生存本能这样底层的动机,权威也意味着对方拥有能力和权力,有向我们提供会给我们带来竞争优势的资源的可能性。

人际关系对傲慢态度的威慑也有非常充分的理由,我们不想被敌视,被敌视会导致争斗,争斗有可能让我们失去现有资源、优势和地位。

一旦需要做出谦逊的姿态,我们的心理机制就会瞬间启动,自动搜索可能的最佳理由,来为我们保持自己脸上所摆出的诚恳表情和言辞中的真诚语气提供动力。

让我们甘愿作出谦逊姿态的动机,可以简单归纳为:我们可能因为谦逊的姿态而抱上大腿,以此来换取获得利益、优势或者逃脱惩罚的机会。

虽然日常中谦逊的姿态会被各种动听的言辞包装起来,但这种姿态的本质,实在就是如此赤裸裸。这种姿态的全部内容,就是“向对方的长处和贡献表示心悦诚服”。

我们承认对方自身的长处,代表承认对方在这一块拥有权威,拥有碾压我们的可能。我们承认对方的贡献,因为对方既然已经向别人提供了帮助,那么也有可能在以后向我们提供帮助。

好在,无论我们为了做出谦逊的姿态所找到的底层动机是什么,一旦我们捏着鼻子认真承认了对方确实有长处和确实做出了贡献,我们就真的开始心悦诚服起来,至少会出现这样的倾向。

从结果上来说,这是无比正确的。因为在事实上,每个人总是有一些值得称赞的长处,每个人实际上也总是做出了一些的贡献。在协作的人类社会中,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完全只依靠自己独立完成的,即使我们作者们用自己的脑子原创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能够被编造出来的根源,也来源于这个现实的世界。

为了让我们的心悦诚服显得更真实,我们总是会试图找到一个看起来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些理由通常都是真实的。去掉那些修饰性的用辞,你所真正表现出来的赞赏,其中你以为有所夸大的部分,往往只是恰好弥补上了你暗暗贬低的那一部分。

在互联网写作时代,编辑权威因为任何人只要不违反法律都可以自由发表而受到了损害,相比纸质出版年代会称呼编辑为“编辑老师”的作者来说,编辑在网络作者心中的地位已经严重的下降了。由于编辑发掘作品的职能似乎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牢靠,网络作者也就比纸质出版年代的作者,更容易把作品的成功完全归于自身。

我们很容易忽略,实际上是原创小说书站这样的平台和其他所有的网络小说作者一起撑起了这个行业,尤其是资本的进入,对网络文学的发展功不可没。

就像一条街上只有一家孤零零的火锅店,和火锅一条街、火锅之都的区别。如果所有作者都分散在网络上,一本小说被口口相传再红遍网络的可能性,只会远远小于当前,因为在海量更新的网络信息中,能够靠自然传播登上十大头条这种容易被读者关注到的位置的,通常只会是短小且吸引眼球的新闻热点。

小说读者总是需要一个作品集中、分类明确并且有所引导的专门的地方,来方便地寻找挑选自己想看的作品,而不是完全求助于搜索引擎。

因为在听说你的作品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出跟你作品相关的关键词。

最初人们只是把老书搬到网络上来,后来人们直接在网络上开写。商业化的原创书站的出现,是在优秀的作品及作者数量都积累到一定程度,读者群达到一定规模,作品类型和运营模式也开始趋于成熟之后,自然而然应运而生。

资本的进入让更多作者的付出有了兑现的可能,而不是让一夜成名的奇迹只光顾几个少量的幸运儿。原创书站在自身追求利润的同时也养活了数以万计的网络作者,并且产生了年入十万、百万、千万的“神级作者”这样的职业网络小说作者阶层。

每一本成功的作品背后,包括那些未被书站提前预见的和书站主力推荐的,都有大量的资源在持续投入,并非作者想象中的“只要我写得够好,自然会口口相传,红遍全网”。即便是在自己博客里发表的当年明月,也得益于新浪博客所提供的可以方便交互的自发表平台和已然聚集的大量用户。

反倒是我们自身作为一个单独的作者,对整个行业来说才是可有可无。一个网络小说作者应该清醒意识到这一点,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保持平常心,摸清行业运作的模式、规律,适应在线写作的节奏,提高自己成功的几率。

尊重编辑、平台或出版发行方的劳动 ⑧

尊重同行的贡献 ⑨

和书站编辑打交道,在作者成名之前,他可以判断你的作品是否有足够潜力的依据,并不仅仅是你已经写好的那部分稿件,因为对一本网书来说,生命周期是一到两年,全书字数常常是数百万字。你当前已经写好的几万字甚至几十万字质量再好,也不能保证你能长期坚持,不在网站向你大笔资源投入之后突然掉链子。

所以,态度最重要。没有比愤愤不平地在书站编辑面前展露自己桀骜不驯更傻的行为了。作品质量好到能让编辑不顾一切的毕竟是极少数,事实上,在17k小说网这七年多里,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

虽然我在“编辑十大职业操守”里也强调,作为一个职业编辑,应该做到“坚持文本公平,不因人废言一视同仁客观评判”、“不与作者争功,不夸大和过份强调对作品的影响”,但在编辑权威已经受到削弱的网文时代,编辑们只会下意识更加珍惜和强调手中的资源和权力来实现自我价值。而且他面对的选择又是那样的多,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作品质量也不错,同时更容易合作、更让他放心的合作者呢?

要知道,每签约一部作品,都意味着书站将对其投入成本,哪怕是和作者“分成”的作品。所以实话实说,书站每个月的签约数量当然是有上限的,具体是多少根据各书站自身规模来决定。

书站向不同作品投入的资源,自然也不可能是平均主义大锅饭,除了市场反应之外,作者本身是否更有合作精神,是否更具备一个成熟职业作者应有的冷静从容,以及较为开阔的眼界和心胸,这些都是判断其是否有提升潜力的依据。

而且大部分情况下,编辑们的判断都是正确的。

礼貌待人,并且尊重对方所掌握的优势和做出的贡献。任何人都很难使独立的成功,在网文圈尤其如此。对你的同行们,包括队友和对手,都更适合心怀感激并释放善意,然后心平气和地吸取他们的经验和优点,发现和应对自己的短板,然后专注于自己的创作。

如果你实在装不久,在你成名之后,尽可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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