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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背景:


  1081年,康尼努斯家族的阿列克赛一世(或作亚历克西一世)登上拜占庭的皇位,使这个处于绝望中的帝国出现了生机。亚历克西一世意识到,单一*自己的军事力量无法应付土耳其的威胁,便请求教皇乌尔班二世提供雇佣军。教皇欣然同意,但他提供的援军规模比亚历克西所要求的大得多。1096年夏到1097年春,教皇提供的军队到达君士坦丁堡,但是他们不是几千名身经百战的雇佣军,而是一支既有战斗人员、又有非战斗人员的大军。他们各有自己的统领,都要求吃好住好,动不动就大发雷霆。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到达时,政治形势对他们十分有利:一个由塞尔柱苏丹领导的统一的穆斯林帝国的威胁尚未形成;鲁姆苏丹国已经独立;一个新的王朝——达尼什曼德王朝——业已控制了安纳托利亚的西北部;统治美索不达米亚和黎凡特的埃米尔有好几个;巴勒斯坦则由以开罗为中心的强盛的法蒂玛王朝的哈里发管辖。因此,十字军面对的是一群四分五裂、相互猜疑的敌人。这对他们来说可谓万幸,因为如果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团结一致的敌人,他们决不会取胜。


  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关系经历了多次变化,两者有时彼此合作、有时互不干涉、有时相互对立。只要利益需要,他们还与周边的穆斯林结成秘密同盟。拜占庭和十字军的初期合作很顺利(亚历克西一世巴不得十字军离开他的国土)。1097年夏秋,这种合作取得了明显的成果,尽管基督徒的伤亡很大,但双方的军队还是在小亚细亚取得了两次战役(尼西亚和多利留姆)的胜利。10月底,布洛涅的博杜安已占领了伊德萨及其附近地区,拜占庭与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则已开到了安条克。


  然而,就在叙利亚北部的这座重镇面前,十字军遇到了当地居民的顽强的抵抗;更糟糕的是,十字军首领之间出现了不和(这种不和再也没有止息)。首批十字军参战的动力无疑是出自对自己使命的信念以及去耶路撒冷朝圣和把圣城从异教徒手中解放出来。的真切愿望。遗憾的是,这种高尚的理想很快便淡漠了,代之而来的是争夺领土的欲望。名利取代了神圣的誓言。


  十字军围困安条克达7个多月之久。虽然城内军民历尽艰辛顽强抵抗,但由于叛徒出卖,该城终于1098年6月被攻陷。经过一番争执,塔兰托的博希穆德被封为安条克的公爵,并奉命留守该城,其他十字军部队在图卢兹的雷蒙德率领下继续向耶路撒冷前进。圣城耶路撒冷比安条克还要坚固,十字军十分缺乏攻城的器械和木材。恰在这时,一支基督徒船队将一些材料运到未被占领的雅法,于是这些材料便被武装押送到耶路撒冷。炎热和缺水使战场环境变得难以忍受,直到1099年7月15日,十字军才攻下圣城。随后的大屠杀骇人听闻,整个文明世界都为之惊恐:无论男女老幼,也无论种族、肤色、信仰,所有居民均遭杀戮。即使在那个凶恶残暴的时代,这场大屠杀也算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甚至在占领耶路撒冷之前,十字军内部就已对由谁和怎样治理该城的问题进行过激烈的辩论。非神职的候选人只剩下图卢兹的雷蒙德和布永的戈德弗鲁瓦,但这两人都拒绝在这座基督曾被加冕的圣城称王。最后,戈德弗鲁瓦接受了推举,成为“圣墓卫士”,乔克斯的阿诺尔德被推举为主教。


  戈德弗鲁瓦虽然在后来的战争中表现得英勇善战,但其性格有些懦弱。他在拉姆勒打败了埃及人,但由于嫉妒和不信任雷蒙德,他失去了夺取重镇阿什克伦的良机。一年之后他即去世,随即,接班人的问题又引起一场争论。雷蒙德是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首领中仍然效忠于亚历克西皇帝的少数人之一,但他当时远在君士坦丁堡;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已被土耳其人俘获;于是伊德萨的博杜安成了戈德弗鲁瓦的继任者。1100年圣诞节,加冕仪式在“圣诞教堂”举行。当新主教、比萨的戴姆伯特把王冠戴在博杜安的头上对,后者看上去坦然无愧。这样,参加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在他们到达君士坦丁堡后仅四年半的时间里便实现了建立“耶路撒冷王国”的宏愿。


  自从攻取尼西亚以来,法兰克人(对十字军的通称,包括拉丁人在内)在前往耶路撒冷的途中几乎每前进1英里都要经过战斗,后来的40年间情况依然如此。收复基督教圣地和就地安家落户不仅需要打仗,而且还需要使用外交手腕,即挑拨穆斯林与穆斯林(间或穆斯林与拜占庭)之间的关系,使他们相互制约。法兰克人要随时准备根据当时的最大利益与他们之中的某一方站在一起。


  后来耶路撒冷王国形成了四个主要国家;耶路撒冷、安条克、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黎波里于1109年6月向法兰克人投降。和以往一样,围绕如何瓜分战利品的问题出现了一番争执,结果图卢兹的雷蒙德之子伯特伦伯爵成了最大的受益者。1101年,伯爵曾再次率十字军(大部分由伦巴人组成)东征,但不甚成功。他死于1105年,死前曾在从穆斯林手中攻取的黎波里的战斗中立下头功。的黎波里和伊德萨的伯爵虽然常常独立行事,但名义上还是耶路撒冷国王的属臣,而安条克的公爵则从未向国王称臣。不过,在国家危难之际,这四个国家一般(并不总是)都会联合起来,一致对外。


  为了保住并扩张他们已经征服的领土,法兰克人连年征战。12世纪前半叶,他们的主要敌人是巴格达塞尔柱苏丹的埃米尔[埃米尔是穆斯林国家的酋长或贵族、王公]和法蒂玛王朝哈里发的埃及部队。法兰克人的战略是不让这些强大的敌人联合起来,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占领阿莱普、荷姆斯和大马士革这几个中间要地。他们未能夺取这些城市,但他们通过巧妙的外交手腕和多年的艰苦征战成功地挫败了敌人联合起来对付他们的任何努力。


  另一方面,法兰克人要想生存就必须占据沿海平原的港口,以便接收源源不断从欧洲运来的人员与物资,便利他们相互之间的联系。为此,他们1099年占领了雅法,1101年占领了阿尔苏夫和凯撒里亚,1110年占领了西顿,1124年占领了提尔(蒂尔),1153年占领了阿什克伦。约旦以东地区和豪兰山(埃尔蒙山地,今以色列与黎巴嫩边界的赫尔蒙山地)的部分地区主要是*撒马利亚和加利利两封地的统治者发动大规模袭击取得的。


  1118年发生了对耶路撒冷王国意义重大的三个事件。4月7日,博杜安国王在与埃及人作战时死去。他是位政绩卓著的统洽,者。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建立起一个北起贝鲁特、南至死海的生机勃勃的王国。他膝下无子。稍事迟疑之后,宫廷会议选举他的堂弟、伊德萨伯爵布尔格的博杜安为继承人。4个月后,亚历克西皇帝驾崩。尽管他对经常挑起争端的十字军总的说来表现得十分忍耐,但他一直与安条克不和。也就在这一年,“军事教团”诞生了。


  自1070年以来,耶路撒冷一直为贫穷的朝圣者提供食宿,那里的僧侣为本笃会派效忠;到了1118年,他们获准建立自己的教团,称作“医院骑士团”,听命于教皇。他们的首领决定:一部分教友继续为饥饿和染病的朝圣者从事慈善工作,但教团的主要任务是建立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骑士军,其鲜明的标志是外衣上配戴一枚白色的十字章。与此同时,一个名叫“佩恩斯的休”的骑士说服了国王博杜安,获准组建另一支军事和宗教教团,取名为“圣殿骑士团”,因为它的总部一开始设在*近所罗门圣殿的皇宫一侧。这个独立的教团内分三个等级:骑士、军士和教士。他们的徽记是一枚红十字章,骑士配戴在白色外衣


  上,军士配戴在黑色外衣上。


  这两个教团的最初任务是保持朝圣路线的畅通,但他们不久便发展为精锐的职业军,能够在任何地方与敌人交手。他们在欧洲大规模招兵募捐,终于强大起来。起初,封建骑士是拉丁军队的中流砥柱,但不久之后骑士队伍即显得人数不足,难以履行他们应履行的众多职责;虽然雇佣军是支被广泛使用的力量,但它的开支太大。于是,“军事教团”便成了拉丁军最主要的成份。他们的战斗力很强,但又坚持独立性,前者的益处往往被后者所抵销。他们不是以部属,而是以伙伴的身份参战,因此拉丁王公们对他们的军事行动并没有绝对的控制权。


  第一次东征的十字军必须对付叙利亚和伊拉克埃米尔中的许多劲敌,但他们最主要的对手无疑是伊马德丁·曾吉和他的儿子努尔丁和撒拉丁·优素福(史称撒拉丁,是三人中最强的一个)。伊马德丁早在1127年就已名声显赫,但当时他正集中力量征服穆斯林中的对手,因此未立即使法兰克人感到不安;然而,当他于1129年实际控制了内陆的叙利亚后,他便在大马士革城外大战法兰克军(他差一点诈取了该城),并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但是直到1144年,伊马德丁才占领伊德萨,给了耶路撒冷王国最沉重的一击。此时国王博杜安二世及其继承人、他的女婿富尔克均已去世,治理王国的是幼主博杜安三世的母后梅利森德女王。此时,精明强干的伊德萨伯爵科特尼的乔斯林也已离开人世,他的儿子(爵位的继承者)是个软弱无能的浪荡公子。


  不过,即使统治者再能干,他们也很难保住伊德萨。此地极易被夺取,因为它既无天然屏障,又无充足的兵力。在周围皆是敌国的情况下,伊德萨要想生存只能依*同其他国家(特别是安条克)进行合作。此时安条克的统治者是普瓦捷的雷蒙德,他一个时期以来与拜占庭皇帝约翰及其继承人曼努埃尔兵戎相见,因此,当伊德萨伯爵请求援助时,雷蒙德拒绝了;梅利森德女王虽然派出援兵,但为时已晚。


  伊德萨失陷的消息使欧洲大为惊恐,那里的人们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此事促发了第二次十字军东征。1148年到达圣地的十字军是由法国国王[青年]路易七世(随军带着王后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和德意志皇帝康拉德[三世]率领的。此次东征的情况与50年前第一次东征时大不相同。土耳其人的抵抗更加顽强、组织得更好,德法联军途经小亚细亚时伤亡惨重;拜占庭皇帝的热情大不如前;东方的法兰克人失去了旧日的宗教狂热,与穆斯林邻国的生活方式已趋于一致。对此,这些新朝圣者既不能理解、也不愿宽恕。


  路易七世率法军从爱琴海岸的阿塔利亚乘船过海,在安条克登陆。他几乎立即与(安条克的)雷蒙德伯爵产生了意见分歧。伯爵打算用新来的军队收复伊德萨、攻占阿莱普,以此加强王国的北部——这毕竟是十字军东征的根本目的。但是,新来的军队一方面表示完全乐于消灭异教徒,另一方面又表示他们首先是作为朝圣者前来洗涤自己的灵魂的,无疑路易本人(可能还有许多法军)期望先去享受赤足步入圣墓教堂的殊荣。这样,路易便领着人马直奔耶路撒冷,并在那里与在阿卡登陆并先期到达圣城的康拉德会合了。


  不久(1148年 6月),在阿卡举行的东西法兰克首领协商会决定放弃任何收复伊德萨的企图,转而攻打大马士革。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决策,因为大马士革是叙利亚诸城中防御能力最强的城市之一,而且其统治者多年来愿与法兰克人友好相处。7月24日,基督徒军队兵临大马士革城下,但5天之后,他们便败退到加利利。领导分裂、指挥不力、内部不和、猜疑背叛等都是导致这次大失败的因素。康拉德和其他许多十字军随即离去,几个月后路易也走了。此战使拉丁王国伤筋动骨,受到了很大的削弱。拉丁王国与穆斯林和拜占庭的关系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顺带说一句,回国以后,法王路易七世与他到处偷人的风骚妻子协议离婚。不久,吉埃纳的埃莱奥诺嫁给了英王亨利二世,生了狮心王理查一世和失地王约翰等六个兄弟,埃莱奥诺随嫁带去了吉埃纳公爵领地,为日后英法百年战争又埋下了伏笔…….)


  伟大的战士和寻常百姓一样,最终也要入土安息,遗下的于孙未必伟大或更伟大。不过也有例外:曾吉1146年遇刺身亡,其子努尔丁却以同样的魄力和才干继承了父业,他联合各酋长国打击法兰克人。如果当初安条克的雷蒙德能说服路易按自己的计划行事,他们是很有可能阻止住努尔丁发展的,因为在1148年初努尔丁还不够强大,难以抗拒德法两军的进攻。实际上,在那一年年底,雷蒙德曾小胜努尔丁。但到了1149年6月,努尔丁便报仇雪恨。击败并打死了雷蒙德以及前来援助他的阿萨辛[阿萨辛是由波斯人哈桑·萨巴赫Hasan-i-Sabbah于1090年建立的团体。萨巴赫是一个虔诚的什叶派教徒,与阿拔斯哈里发及其追随者誓不两立。作为他亲手创建的教团的大头领,他要求手下的人在政治性暗杀活动中必要时应自我牺牲,后来此名字由十字军带回西方,Assassin成为暗杀的意思]的首领。安条克公国虽然保住了,但努尔丁攻克了奥龙特斯河谷中的大部分城堡,大大缩小了这个公国的领地。


  安条克的雷蒙德阵亡两年之后,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二世又被暗杀,这给博杜安三世的统治带来了严重的问题。博杜安三世虽年仅20岁,但已很有胆识,他不仅抓住机会掌握了这两个公国的命运,而且还在1153年攻占了阿什克伦这一要地。1154年,通过改朝换代的办法,努尔丁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进入大马士革,使原来不肯听命于他的叙利亚各埃米尔们从此对他俯首称臣。如今拉了王国的整个东部地区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先前对拉丁人极为有利的各埃米尔之间的松散邦联而今有了统一的首领。


  1155年,博杜安认为,与努尔丁签订和约是明智的。但两年后他愚蠢地撕毁了和约。结果,他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在太巴列湖正北一战中遭到惨败。1159年,博杜安三世的王国受到了更大的压力,这一年,曼努埃尔皇帝很想与努尔丁签订休战条约,因为他认为,在拜占庭与法兰克人的关系中,撒拉逊人[欧洲人对十字军东侵时的阿拉伯人或伊斯兰教徒的称呼,他们多为叙利亚及其附近沙漠地区的游牧民]是有用的政治法码。


  1162年,年仅32岁的博杜安三世死去,他的兄弟阿莫利继位。阿莫利在位期间最主要的作为是6年之中5次进犯埃及,其中最后一次是1169年与曼努埃尔的帝国军队协同实施的大规模两栖作战。征服埃及所能带来的商业和战略利益是很多的,因为努尔丁也很想占有法蒂玛王国,以便完成对拉丁人的包围。努尔丁也有自己的有利条件,因为在派骁将阿萨德丁·谢尔库赫率兵南进的同时,他还能在法兰克王国的北部边境实施牵制性军事行动,迫使阿莫利急忙赶回来保卫他的王国。


  当然,阿莫利也是有所成就的。拉丁军与法蒂玛的大臣沙瓦尔相配合,曾一度占领过开罗。但阿莫利的整个计划好高骛远,不切实际。1169年,谢尔库赫终于作为努尔丁的代理人在开罗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同年春,谢尔库赫去世,他的侄儿撒拉丁继位。撒拉丁不失时机地巩固了自己的地位,征服了整个埃及。


  在基督徒的对手中,最了不起的人就是撒拉丁。他一心一意地要灭绝他们。从1170年起,直到1192年他与理查一世签约为止,他生活的主要目标就是消灭基督徒。撒拉丁1138年生于亚美尼亚的提克里特(跟萨达姆·侯赛因是老乡),在巴勒贝克和大马士革度过大部分的青年时代。他的父亲先后侍从于曾吉和努尔丁。如果不是他的叔叔谢尔库赫1160年带他去参加埃及战役、并把他造就成一个为伊斯兰而城的征服者,他可能会在大马士革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不过,他之所以名留青史,不仅仅是由于他的军事才能,一而且还由于他的宽宏大量、远见卓识和刚直不阿。必要时,他也可以冷酷无情,但总的看来,他的行动准则是正义、真理和信义。


  对拉丁王国来说幸运的是:撒拉丁在把全部力量集结起来之前经过了多年的挫折,努尔了在世期间,撒拉丁发现自己没有自由,他的宗主国对他在埃及的扩张行动疑虑重重(他在那里废除了控蒂玛王朝的哈里发之后便成了那里的最高统治者)。1174年努尔丁去世后,撒拉丁立即着手夺取对叙利亚的宗主权,然而在这10多年里,他不得不与曾吉王朝打打谈谈,因为曾吉王朝为了捍卫他们的后继国王,自然少不了与其先王的属臣之子较量。


  撒拉丁一方面努力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确立自己的统治地位,另一方面还经常与法兰克人交战。1177年,他在拉姆勒附近遭到惨败。虽然一年之后他报了仇,但总的说,他在与拉丁王国的交手中没有取得多大进展,因为后者的政策是保住自己城池,尽量避免大规模交战。


  此时,拉丁王国正进入最危险的时期,最后一个实际起作用的国王阿莫利于1174年去世,其子博杜安四世继位,时年仅13岁,且患有麻疯病。虽然博杜安在忍受那折磨人的顽疾和对付撒拉丁的屡屡挑战中很快便表现出了惊人的聪明才智和非凡的勇气,但同往常一样,围绕摄政问题,拉丁王国陷入了激烈的内部纷争。穆斯林一年比一年团结,而拉丁王国却日益分裂。


  曾吉王朝的王公们想取得法兰克军队的援助作为后盾,但广大士兵对他们没有好感。撒拉了通过武力征服和谈判缔约逐步确立了对这些邑地的统治地位。 11 83年夏,他以缔约方式取得河勒颇,这样他的政敌就只剩下摩苏尔的顽固不化的努尔丁的侄子伊兹丁了。两年之后,勇敢而不幸的麻疯病患者博杜安国王终于从痛苦中得到解脱。在此之前的最后两年中,的黎波里的雷蒙德三世一直是摄政王,他在众贵族的一致支持下,与撒拉丁谈判签订了为期4年的和约。


  解脱了后顾之忧后,撒拉丁便全力以赴降服伊兹丁,后者终于在1186年初俯首称臣,至此,撒拉丁的帝国伟业遂告完成。从[利比亚的]昔兰尼加到美索不达米亚,撒拉丁实现了众多埃米尔的大联合。在北方,拜占庭帝国自1176年在密列奥塞法隆全军覆没后已无力他顾,胜利的塞尔柱苏丹主动向撒拉丁表示友好。撒拉丁要收复耶路撒冷,只剩下法兰克人与和约这两个障碍了。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八: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失落的“真十字架”——惨败哈丁


  ——引自威廉·西蒙所作《世界上20次重大战役中的决定因素》


  部分人名、地名参考《十字军东征编年史》作了修改


  末日:


  国王博杜安四世指定其外甥(另一个博杜安),即其姐姐西比拉与阿什凯隆-雅法伯爵蒙特费拉特的威廉所生之子,为继承人。1177年威廉去世,3年之后西比拉改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新郎是由他的兄长、宫廷总管阿莫利带到东方来成亲的。国王(博杜安四世)和他的贵族们极力反对这门东事,因为居伊还不过是个孩子,软弱无能,毫无经验。他通过结亲进入王室,这样,这个未见过世面的法国小贵族之子就有可能继承王位。


  居伊是哈丁之战这场戏中拉丁人一方的四个主角之一,其他三人是:的黎波里伯爵雷蒙德三世、沙提永的雷诺(有时也叫雷金纳德或雷纳)和“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雷蒙德对居伊毫无好感,雷诺和杰勒德也对雷蒙德颇杯敌意。


  11 85年,当撒拉丁开始最后完成其征服大业、博杜安四世病入膏育之际,雷蒙德被推为摄政王。这是他第二次摄政,他第一次摄政是在博杜安未成年期间。1152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继承了的黎波里的爵位,后来又通过其妻埃斯齐娃以国王封臣的身份掌握了加利利。他是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曾当努尔丁的俘虏达8年之久。如今他45岁,既是个实干家,又是个雄心勃勃的人;既是个好战士,又是个高明的政务家和谋士。他恐怕是对付那个危难时期的种种挑战的最合适的人,但在上层他有许多劲敌。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时,沙提永的雷诺随路易国王来到巴勒斯坦并留了下来。他生性多变、反复无常、令人讨厌。他是对哈丁大败负有主要责任的人。不过,他有一些可以弥补他缺点的特点,即英俊勇敢。安条克的康斯坦丝为之倾倒,两人遂结为夫妇。通过康斯坦丝,雷诺成了法国的公爵。不久之后,他对塞浦路斯进行了一次掠夺性的远征,引起了拜占庭皇帝和自己国王的不满。1160年,努尔丁的部队应十字军的要求将他劫去达16年之久[在阿莱普城堡]。获释之后,他娶米伊的斯特凡妮为妻(康斯坦丝已在他被监禁期间死去),并且通过她成了克拉克和蒙雷阿勒的勋爵。卡拉克位于死海的东南端。为了对无辜的商队和红海港口进行袭击,他从这个城堡出发,撕毁了与撒拉丁的两次和约,制造了无数的麻烦。由于这些以及其他的劣行,撒拉丁两次围困他的城堡(均未奏效),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杀死他。


  里德福特的杰勒德于 1173年到达的黎波里,成为雷蒙德麾下的一名骑士。但不久他便与雷蒙德发生了争吵,因为后者未履行为他娶一个富有的女继承人为妻的诺言。杰勒德认为自己受到了愚弄,十分恼火,一直不肯原谅雷蒙德。不久之后,杰勒德参加了“圣殿骑士团”,青云直上升到执事。1184年,“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托罗热的阿诺尔德在欧洲募兵期间去世,杰勒德被推选为继承人。这样,他实际上便成为该王国的最高统帅。


  1185年,博杜安四世去世,雷蒙德在宫廷要臣对他颇有敌意的情况下继续摄政。法兰克人很不走运,正好一年之后,幼王博杜安五世夭亡。博杜安四世生前已为这类紧急情况的出现作了安排,贵族们也曾发誓支持雷蒙德继续治理国家,直到由教皇、拜占庭皇帝、法国和英国国王组成的委员会在西比拉(博杜安五世之母,原蒙特费拉特的威廉之妻)和她的同父异母的姐妹伊萨贝拉中间选定一个为止。但是,居伊的一群狐朋狗党骗过了雷蒙德,违背自己的誓言,不等委员会裁决便将西比拉和居伊从阿什克伦送到耶路撒冷,并为他们双双举行了加冕典礼。


  雷蒙德发现自己上了当,便将忠于他的贵族召集到纳布卢斯。他们一致同意雷蒙德的主张:第一,王位应交予伊萨贝拉及其丈夫托伦的汉弗莱(两人当时也在纳布卢斯);第二,向耶路撒冷进军。除“圣殿骑士团”和雷诺以外,雷蒙德受到王国所有大小诸侯的支持。这次突袭本来是可以成功的;不料汉弗莱闻知自己可能要当国王,大惊失色,偷偷赶到耶路撒冷,与西比拉媾和。这样,反对派失去了名义上的首脑,只好解散,大部分贵族归顺居伊,但雷蒙德不肯如此,而是退职回到妻子的封邑太巴列。


  撒拉丁怀着极大兴趣注视着事态的发展。他是个重信义的人,尽管他知道拉丁王国内部严重分裂,现在正是他推波助澜、搅乱该国的大好时机,但他宁愿洛守和约。不料沙提永的雷诺为他代劳了。1187年初,雷诺向一支由开罗到大马士革的,商队进行了第三次掳掠性的袭击,将护送船队的军人或打死、或生俘,把大批掠夺品运进城堡。撒拉了强烈要求赔偿损失和释放战俘,但遭到雷诺的拒绝;撒拉丁又向居伊交涉,居伊大为吃惊,责令雷诺照办。雷诺再次拒绝,竞然声称自己是为独立的国家,与撒拉丁根本没有和约。


  此时战争已不可避免,尽管安条克公爵和的黎波里的雷蒙德各自都在活动,争取重修和约。但是雷蒙德走得更远,他现在自认(不无道理),只有他能够救王国,也只有他才配当国王。于是他争取撒拉丁全力支持他来达此目的。谁都认为,撤拉了自己的目标就是消灭这个王国,可见,撒拉逊人和法兰克人之间断关系多么错综复杂!侍臣们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居伊不要为雷蒙德的叛国行为向太巴列兴师问罪而引起一场内战。作为变通办法,他派出一个斡旋团,成员有伊贝林的巴利安、提尔的大主教和“军事教团”的大头领们。


  关于后来的详细情况人们众说纷坛,但最终结果无可置疑。看来当时的情况是:撒拉丁想派一支精锐的突击队穿过雷蒙德伯爵的领地去加利利,但此举为何目的至今没有令人满意的解释[撒拉丁的同时代人传记作者贝哈丁称:当时并无突击队,消灭斡旋团的部队是撒拉丁之子阿夫达尔率领的主力军一部,正开往战斗阵地。这种说法可能是正确的]。据说撒拉丁曾征求雷蒙德的同意,而后者为了不得罪盟友便答应了,条件是部队需日出而往,日落而返,而且不得损坏财产。雷蒙德随后还向包括正在前往太巴列途中的斡旋团在内的所有基督徒团体发出了通报。突击队如约准时在日落时返回,未曾损坏财产,但是杀了不少斡旋团的人,并把他们的人头挑在刺刀上得意作洋地招摇过市。


  斡旋团一行(除留在纳布卢斯另有公干的巴利安外)于4月90日晚到达富拉,在那里,他们收到了雷蒙德发来的通报。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决心与突击队交战(雷蒙德在通报中讲要避免交战),从周围地区匆忙召集了一些“圣殿骑士团”的人。第二天,在人们通常称作“克雷森泉”的地方发生了冲突。此处大约在拿撒勒以北10英里。即使加上杰勒德的援军,双方数量也太悬殊,因为据说穆斯林有7000人。结果冲突成了一场大屠杀,只有杰勒德和两三名骑士得以生逃,杰勒德还受了伤。提尔的大主教明智地决定中途留在拿撒勒,他与巴利安和西顿的雷金纳德(看来是战斗的幸存者之一)最后到达了太巴列。此役使居伊痛失了


  一批精兵良将,雷蒙德和杰勒德的敌对也更尖锐了。


  这件事使雷蒙德羞愧万分,于是重返岗位,决心尽职。他废除了与撒拉丁的和约,然后随斡旋团一道去晋见居伊。到耶路撒冷之后,他向居伊和西比拉表示臣服,他们也对他表现得宽宏大度。表面看来,现在基督徒的团结已占了上风,但这种表面团结约下面仍埋藏着强烈的愤恨和猜疑。


  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实力较量秣马厉兵。各种史料对参战灼人数历来说法不一,差异很大,而且大都偏高。1187年6月底在阿卡(一般译作阿克,即圣-让-阿克,地中海港口)集结的拉丁军大概有1200名骑士、1万名骑兵,还有很多(可能有2000名)图尔科波里人。图尔科波里人是从当地招募来的,主要是些骑兵。他们是弓箭手,比骑士轻装,但除在一些特殊场合外,其战斗作用与骑士相同。他们在“军事教团”的部队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而“军事教团”又是王国职业部队的核心。在“总动员”(现在居伊已下了总动员令)的情况下,两个教团都能各自集合起400名骑士。然而这样做意味着大大削弱城堡的防护力量,而城堡是王国战略防御的核心。


  在雷诺进行最后一次掳掠后,撒拉丁立即宣布讨伐。他从豪兰、阿莱普和帝国其他地域调集了人马,甚至伊兹丁也从摩苏尔给他派来一支强大的分遣队。撒拉丁兵力的确切数目,我们不得而知,但肯定超过了法兰克人,可能总共多达2万人。大部分士兵骑着体型小而速度快的乡间马,其武器主要是弓箭。撒拉丁还有相当数量的铠甲骑手,他们象土耳其的骑士那样,用剑和矛作战。


  考虑到在哈丁所发生的情况,回忆一下骑士的装束是很有意思的。那时骑士披的是锁子甲,(其下摆和袖子一直延伸到膝部、小腿、臂和手),内有紧身皮上衣,外罩一层布衣。外衣的作用是防止炎热的阳光把铠甲晒烫。骑士颈部和面部有防护甲,头戴锅形或园锥形头盔,外加护鼻罩。骑马的军士以及图尔科波里人则不这样重甲披身。骑士作战时不骑笨重的骑兵军马,而是骑更小巧的安达卢西亚马。如果说马匹也有护甲,那只是局部的,与骑士相比,马匹更容易受到弓箭的伤害。


  5月底,撒拉丁将其军队集合于豪兰山区太巴列以东的阿什培拉。在这里,他给众多的埃米尔下达了作战命令,并作了如下的布置:侄子塔吉丁负责右翼,他最能干的副手格克贝里负责左翼,他自己则指挥中路。6月26日(星期五),部队向太巴列湖南端的乌库旺纳挺进,在该地驻留5日。侦察队向撒拉了报告说,法兰克人已在萨富里雅集结,该地在拿撒勒以北,常被用作基地[很可能是“克雷森泉”。那些突击队员被派到此处侦察。但即使是武力侦察,7000人也未免多了一点]。撒拉丁把大军部署在由北向东约15英里的太巴列正北的山区。1183年和1184年,法兰克人曾两度凭借坚固的阵地拒绝应战。这一次也许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到更有利于己方作战的地区,撒拉丁亲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围困太巴列,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该城。但雷蒙德的妻子埃施瓦伯爵夫人死守在城中的营堡内,向居伊求援。


  7月2日夜间,基督军一方作出了进军的决定,这对拉丁王国的前途有决定性意义,对此后面将有详述。雷蒙德曾力主留在萨富里雅,他的这一主张最初也已为众人所接受,但后来居伊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决定放弃此案。会议把雷蒙德的忠告斥责为叛徒的*计,认为拒绝战斗必将使大家蒙受耻辱。


  很多骑士对这个最后决定感到遗憾,他们恳请居伊重新考虑,但这一次居伊坚定不移。出于忠诚,众人最终服从了决定。于是,7月3日清晨,在手捧“真十字架”[这枚小巧玲拢的十字架存放在镶着珠宝的盒子里,基督徒打仗时,带着它,其他重大场合也展示它。作为神圣的标志,它就象后来军队中的“国旗或军旗差不多。阿拉伯传记家称之为基督教信仰的最高象征,基督教作家则称其中嵌有耶酥受难时的真十字架的碎片]的阿卡主教的陪同下,这支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拉丁军队向太巴列进发。队伍中必定有很多人对此行怀有疑问,但没有几个能估计到这次冒险行动的致命后果。照惯例,雷蒙德(部队先通过他的领地)率部走在前面,国主和“真十字架”居中,“圣殿骑士团”殿后。


  把“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放在这样的行进位置上无疑是个正常而明智的预防措施,因为众所周知,撒拉丁的战术是先作包围之势,然后增加对后卫部队的压力,使其脱离主力,部队。后来所发生的情况果真如此。那是个热不堪言的一天,基督徒军队在到达太巴列之前必须通过一片高原,而这片高原无边无际、干旱荒芜,滴水不见。很快,人员(其中有些身着沉重的盔甲)和马匹便干渴难忍。他们刚走了大约7英里,敌人的轻骑兵就发起进攻,利箭扑面射来。从那时起,虽然居伊的士兵在嘴唇干裂结起厚痂、舌头干得象皮条的情况下进行了拼死的抵抗,但撒拉逊人轮番攻击,始终保持着强大的压力。居伊的后卫部队所受压力太大,开始与中央脱节,于是杰勒德请国王下令停止前进。


  主力部队此时已行进到一个名叫马里斯卡尔西亚的废弃小村庄,这个小村庄差不多在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的正中间。向东几英一里有一条山脉,高达 1100英尺,其间有三个隘口,沿着陡跌的地势通往低于海平面600多英尺的太巴列。山脉的北端有两个突出向外的山崖,称作“哈丁角”,屏护着下面约600英尺的同名村庄。雷蒙德伯爵及前卫部队用力赶到大军前面,或许已经看到了太巴列山上撒拉丁人马的部署情况。不管怎样,他派人向后面送了一封信,力劝居伊加速前行,于夜幕降临之前赶到有水的地方。但居伊觉得人困马乏,便下令原地宿营。这是一个有争议的、十分关键的决定。


  战争的幸存者恐怕谁也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伤员们不断地叫喊着要水喝,可是没有一滴水来湿润一下舌头。整个夜晚,敌人的巡逻队在周围游荡,高声赞颂真主把基督教徒送到了他们的手心。有些权威人士说,除了扰乱军队外,他们还纵火烧了附近的灌木丛,但看来此举更有可能发生在第二天的战斗之中。


  7月4日(星期六)晨,居伊的大军按原次序出发,穿过卢比亚村,打算在哈丁旁边的北山口实施突破。开始时先头部队取得一些进展,敌军让出了某些地段;但撒拉丁的兵力部署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其狡猾的用心。战斗于哈丁角的正南方进行,撒拉丁把部,队摆成一个月牙形,两翼前突、中央后缩,这样很快就能对拉丁军形成严密的包围之势,用伊马德丁(Imad ad-Din)的话来说“连一只蚂蚁都休想逃脱”。撒拉逊人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远非基督徒军可比,而且据伊马德丁说,撒拉丁始终有一支载有大量箭矢和其它武器的骆驼队处于待命状态。


  两军想必都是采取简单的战术,按各自的“作战教程”作战。法兰克人的重骑兵有步兵弓箭手的保护,而弓箭手又有厚厚的软铠甲保护着。弓箭手的任务是当骑士出击时把队伍展开,骑士回归时再把队伍收拢起来。撒拉逊骑手的任务是骚扰居伊的侧翼和后卫,准备敌进我退,敌退我追。在哈丁战役中,基督教徒士气低落,根本谈不上使用什么战术,以致输掉了这场战斗。这些疲惫不堪、垂头丧气、干渴难忍的士兵再也挺不住了。战斗开始后不久,他们离开大路,爬上就近的一座小山,就再也不想动了,无论国王怎样央求也毫无用处。不久,撒拉逊人来了,很多基督徒沦为俘虏,但更多的人死在地上,他们的舌头都肿胀着伸在外面。


  骑士失去步兵便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很难取胜。居伊意识到局势的危险性,便以“真十字架”为中心,将人马组成密集的方阵。他们在力量非常悬殊的情况下英勇奋战。但突然他们又被滚滚浓烟包围,因为撒拉丁已下令将野草点燃,以便进一步扰乱法兰克人。居伊将哈丁山坡作为最后的立足点。在这里,约有200名骑士聚集在国王周围殊死搏斗,直到最后撒拉丁下令停止屠杀。基督教徒的骑兵几乎全军覆没,阿卡主教阵亡,“真十字架”落到了异教徒手中。


  战斗即将结束时,雷蒙德伯爵可能是奉命、也可能是自作主张率领伊贝林的巴利安、西顿的雷金纳德和其他几个人孤注一掷,拚死冲出重围。他们眼见大势已去,只好逃离战场,寻个安全之地。有些编年史家没有很多的依据便断言是塔吉丁让队伍为他们闪开一条路,以便计擒,但并非有意帮助他们逃跑。这后一种解释使雷蒙德的人格受到进一步的低毁。不过他很快便什么都不一用想了,因为3个月之后死亡使他从军事叛变的奇耻大辱中得到解脱;而他自己深信,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对共同事业的忠贞不渝。


  这场大屠杀结束后,拉丁军的战俘被集中起来,撒拉丁对那些幸存的基督徒作了大致公正的处理。他对国王居伊相当仁慈,对其他骑士也宽宏大量,除一人之外全部释放 [令人惊奇的是,这其中还包括“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里德福特的杰勒德。“医院骑士团”的大头领已在哈丁阵亡] 。这唯一的例外是沙提永的雷诺,撒拉丁实践了自己的诺言,亲手将他处死。下层军官、军士和骑兵的遭遇则不太好。他们大部分沦为奴隶。


  “军事教团”的下场最惨,撒拉丁把他们视为最坏的人,是对其信仰的威胁。他们之中至少有200人被残酷地用剑挑死。那是个暴虐肆行的时代,虽然穆斯林苏丹的这种行为可能被看作野蛮之举,但与14年之后一位基督教国王[而且还是一位英国国王,指狮心王理查一世1190年8月在攻占圣-让-阿克以后屠杀了2700-3000名穆斯林俘虏]在阿卡下令屠杀2000多名战俘的事件相比却可谓小巫见大巫。


  大部分城堡的军队都已被抽调去组成拉丁大军,哈丁之战的胜利使撒拉丁得以轻而易举地荡平这些城堡。少数几个进行了抵抗的城堡可以用释放重要战俘的方式来换取,如用居伊和杰勒德换阿什克伦。只有极少数城堡(如克拉克)坚守了一年以上。一年半之后,十字军手里还剩下提尔(蒂尔)、安条克和叙利亚的的黎波里。1187年10月,耶路撒冷宣布投降,撒拉丁对待那里的居民十分大度,这与1099年第一次东征时十字军的可耻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哈丁之战对十字军运动的影响与曼齐刻尔特之战对拜占庭帝国的影响十分相似,战败的一方都继续存在了一段时间。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与撒拉丁之死使得已经大大削弱和缩小的拉丁王国继续苟延残喘了100年。曼齐刻尔特之战与哈丁之战都成了历史的转折点。哈丁之战的胜利是伊斯兰教对基督教的胜利,是新月对十字架(基督教正是打着这种旗帜参战的)的胜利。十字军丢掉了耶路撒冷以及内陆的战略要地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教皇也失去了对十字军的控制,以后十字军运动的宗教色彩越来越淡。


  可以说,拉丁王国早在7年前,即在1180年博杜安四世的姐姐西比拉嫁给吕西尼昂的居伊、王国分为两派的时候就注定要在哈丁之战中败北了。前面我们已经部分地谈到了拉了王国内部各要人之间发生冲突的复杂细节以及博杜安四世在位的大部分时间和他儿子在位的整个时间内经常发生的权势之争。长时期的贵族统治和以科特尼的阿格尼丝(博杜安四世和西比拉女王的母后)及其亲戚和其他宫廷大臣为首的阴谋集团的胡作非为从精神上摧毁了这个王国,这一点是导致王国失败的重要原因。但是,拉丁王国的命运最后还是在“哈丁角”决定的。


  雷蒙德从太巴列来向居伊和西比拉称臣,掩盖了已经大大伤害了王国的内部纷争。然而,掩盖纷争的只是一张一捅即破的薄纸。人们不能不对哈丁之战前夜的居伊抱一点同情。他戴着拉丁王国的王冠,在最好的情况下,也象在大风天中站在塔尖上一样。在萨富里雅他被争吵不休的贵族们闹得焦头烂额。他自己也缺乏自信,没有主见。整个军队、整个国家的命运就系在这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身上。


  7月初,拉丁王国的大军驻扎在“萨富里雅喷泉”,此地位于没有城墙的萨富里雅镇以南1英里处,周围是肥沃的耕地,溪水充足,夏天也不缺水。如前所述,萨富里雅和太巴列相距15英里,其间地面崎岖不平,由于无水而干裂荒芜,一支20万人的大军肯定不适于呆在那里。(见地图)


  前面已经讲过居伊决定向萨富里雅进军之前发生的事情:撒拉丁进攻太巴列(很可能是为了诱使法兰克人离开营地),埃施瓦伯爵夫人请求宗主前去援救;她丈夫力主留在萨富里雅而不去救援(这是个正确军事主张);居伊先是同意雷蒙德的意见,后在雷诺和杰勒德的极力劝说下又改变了主意。当然,实际情况远不止这些。


  关于雷蒙德在萨富里雅会议(也可能是在此留的阿克会议)上讲了些什么,当代或近代的各种叙述有多大程度的可*性,在多大程度上没有用事后的眼光添枝加叶,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关于雷蒙德在会上反对过进军迎敌的说法几乎肯定是真实的。他首先提醒会议:尽管遇到危险的毕竟是他的妻子和他的领地,但他相信,埃施瓦不会受到伤害,而且以后可以轻而易举地收复太巴列。他指出:在沿途没有水而且沿途还要受到敌人袭扰的情况下进军15英里,真是愚蠢透顶,这样做正好给撒拉丁一个求之不得的机会,使他可以在自己选定的地点与一支又渴又乏的军队交战。据说他最后还提醒会议注意:拉丁的军事战略一贯是避免在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大规模交战,因为穆斯林只要一时打不赢就会灰心丧气。因此,他主张就地防守[有些记载称:他甚至建议撤到沿海以确保避免交战。不过这一点一看来不大可能];他断定,撒拉丁或者会来进攻,或者无可奈何地解散部队。


  雷蒙德的话句句在理,看来也得到了与会者的赞同,可不知为什么,与雷蒙德一样久经沙场的雷诺和杰勒德后来竟向国王居伊提出了坚决反对的意见。也许他们不会仅仅出于对雷蒙德的仇恨就置自己的生死和全军的安危于不顾吧!或者他们果真相信雷蒙德是个叛徒,妄图把部队引入敌人的圈套?看来这也极不可能(尽管他们无疑希望国王对此信以为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确实认为,基督徒可以打赢,至少可以在交战之前找到水。


  这是迄今为止人们尚未认真考虑过的一个有趣的问题。十字军若是在天亮之前出发,在凉爽的清晨走上三四个小时,午后不久即可与敌交火,那时还不至于太渴。他们未能做到这一点,部分原因是拔营太晚,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撒拉逊轻骑兵的袭扰。在这个问题上,居伊的战术可能有失误之处。因为他本应用足够的步兵以致命的弓箭压制住那些打了就跑的撒拉逊人,不让他们*近自己的主力部队和后卫,就象1183年他统率部队时所做的那样。据说箭矢并不缺乏,可能是用牲口驮着的。杰勒德是当时在场的最懂行的军人,看来很可能是他明确表示:雷蒙德的主张是错误的;前突尽管有风险,但却是值得的。他这样想也是可以理。


  解的。


  但是,居伊最终作出进军的决定则更多是出于个人考虑。为了消灭撒拉丁和他的军队,他已经把整个王国的骑兵集合起来。拒绝交战(尤其是不顾“圣殿骑士团”大头领的反对而拒绝交战)可能会严重动摇本已十分不稳的王位。当时他一定回想起了1183年,那年(那时他还是摄政王)他在萨富里雅集结了差不多同样规模的一支军队,并把它带到戈里亚特潭。在那里,他占据了有利地形,与撒拉丁对峙。尽管几乎所有的骑士都敦促他出战,可是5天之内他除了散布失败和怀疑情绪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直至穆斯林部队散去。博杜安认为这是卑鄙怯懦的行径,十分恼怒,并罢免了他的摄政王职务。


  还应该考虑到埃施瓦伯爵夫人的呼吁。雷蒙德断言她不会受到伤害,这样说可能是不对的。不管怎样,封臣受难时国王前去救援,这已是公认的职责。当然,也并非总能兑现。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国王上一次履行此种责任是应作恶多端的雷诺的请求,而正是他几年之后撕毁和约,借口是:他管辖的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最后一个因素是居伊和雷蒙德之间的私人关系。起初居伊成为国王时,雷蒙德威胁要进行武装干涉,拒绝参加加冕典礼。如今,在居伊登上王位后的第一次战斗中,雷蒙德会不会有意把居伊引向毁灭呢?这似乎有些捕风捉影,但雷诺和杰勒德是心狠手辣、搬弄是非的能手,无需他们多说,居伊就可能信以为真。


  事后看来,我们可以很有把握地说,当1187年7月3日(星期五)吕西尼昂的居伊下令进军时,他就已经输掉了十字军参加的历次战斗中最有决定性意义的战斗。他违背传统,尤其是在没有预备队作后盾的情况下,拿部队作不必要的冒险。为此,他一直为人们所谴责;但过分责备他也不公道,因为他当时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而他又不是一个性格刚强的人。另外,依笔者之见,他自信能取胜也是有一定根据的,条件是他要合理地使用部队,而实际上他似乎没有做到这一点。


  进军的决定显然是这场战斗中的决定性因素;但是,部队投入行动后,还有另一个有待作出的关键性决定。这是一个饶有兴趣的问题,但又很难说清楚,因为几个世纪以来,有关撒拉逊军队的部署情况的各种说法含糊不清,自相矛盾。作出各种推测自然容易,但真要提出结论性的观点却必需有足够的事实作根据。


  如果综合一下当代或近代传说中的一致点,我们似乎可以相当有把握地说,在那个时期,从萨富里雅有两条路通往太巴列:一条向东南方向,经萨卜特村通向加利利湖南端,然后沿湖畔向北;另一条在马里斯卡尔西亚村和卢比亚村之间向北,穿过哈丁到哈马姆干河,这条河在太巴列以北流入加利利湖。这两条路距太巴列都是20英里左右。可能还有第三条路:从萨卜特村岔出去的更直接的路。


  关于撒拉了部队的确切位置,编年史家没有说得很清楚。毫无疑问,他控制着哈丁角地区和太巴列山脉的北部;但在战斗前一天他在萨卜特村(在其集结地以南4英里处)还有部队吗?可能他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支队,还派了另一支队去守卫加利利湖南端的森纳布拉桥,但可能两个地方人数都不多。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据说居伊本打算走南线的。


  居伊的主力部队午后到达马里斯卡尔西亚和卢比亚两村之间的地带时,已经感到厌战,后卫部队更是如此。雷蒙德率领的先头部队看来没有受到敌军大的袭扰。他几次派人送信给后面催促国王继续前行,因为那个地区的泉水已经干涸,他十分清楚部队急需用水。基于某种原因,他建议居伊折向北行。这意味着居伊需要通过哈丁杀出一条路,以便寻找水源。可能雷蒙德在萨卜特村已与敌人交过火,认为那条路线难以通过。从我们掌握的少量资料来看,似乎通过北路成功的可能性最小。如果我们相信雷蒙德手下的一些骑士把行军路线出卖给撒拉丁的说法(不过,这很可能是后来某些人为了进一步指责雷蒙德的所谓背叛行为而杜撰


  巩来的),那么雷蒙德选择北路就值得怀疑了。


  然而路线的选择很快便成为第二位的问题了。不幸的居伊发现自己不得不再次为激烈对立的两派作仲裁人。这两派都各执己意,互不相让。“圣殿骑士团”的大头领坚决主张当天不再前进而就地宿营,他说自己的部队在反敌人骚扰的战斗中一直首当其冲,不宜再与敌人交战;而雷蒙德则同样斩钉截铁地表示,如果再过15个小时部队仍喝不上水,谁也不要指望打赢这一仗。居伊再次拒绝了雷蒙德的主张,下令部队就地宿营过夜。


  事态的发展再次证明雷蒙德的主张是正确的;历史学家大都谴责居伊作出这一致命的错误决定。实际上,他可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因为如果他下令继续向哈丁前进,向来自行其事的“军事骑士团”是否会听命于他又是个大问题。象以往一样,步兵是战斗的关键因素。第二天,他们干渴难忍,束手无策。几个小时之前他们是不是就渴成这个样子呢?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说实在的,人们也无从知道雷蒙德究竟为什么建议走这条最难走的路线。如果穿过萨卜特继续前行,是有可能到达加利利湖而避一免这场灾难的。


  居伊决定拿他的王国冒战争的危险,这是个勇敢的决定,或许并不如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个愚蠢的决定。如果他是个能力更强、运气更好的将军,胜利很可能是十拿九稳的,撒拉逊人对此十分清楚。战争的胜败往往就差在毫厘之间。有些胜利名垂青史,有些胜利被人遗忘;但后人却很少宽恕失败。不管怎样,在大难临头之际,国王表现得还算坚强。


  耶路撒冷陷落的消息传到欧洲,教皇乌尔班三世无法忍受这一沉重的打击,当即暴毙身亡,欧洲不得已又进行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威廉·西蒙的评点]:


  撒拉丁无疑是位杰出的将军,但他在哈丁的胜利是他在。基督徒大军离开有充足给养的基地、被迫通过干旱沙漠的情况下拣来的。忌妒猜疑、彻头彻尾的恶意使基督徒大军裂痕累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希望是有一位强有力的铁腕统帅,他知道应该做什么,他能镇住争斗的各派。而吕西尼昂的居伊不是这种人。他生性懦弱、优柔寡断。在本书叙述的所有战斗中,唯有这一次失利是由人的因素造成的。这里几乎集中了人类的一切弱点,而唯独缺乏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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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军东征资料(四)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九: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撒拉丁光复耶路撒冷


  伊玛丁(Imad ad-Din)是萨拉丁的秘书,著有一部萨拉丁的统治史。以下是他记述萨拉丁如何光复耶路撒冷。


  伊斯兰教历7月20日星期五。苏丹来到北面扎营,围住法兰克人的通道,为他们敞开了通向死亡的道路。他安放好弹射器、以把灾难投向敌人


  岩顶圆顶寺在石块投射下轰隆隆作响,敌军躲在城墙后。他们只要一到墙外来,将难逃一死,灵魂也要沉沦。圣殿骑士团吼叫不歇,贵族陷入地狱,医院骑士团交上了恶运,“修士们”必死无疑。


  投掷的石块与目标物之间毫无屏障。在南北两面,欲望之火燃烧着众人的心灵,面孔任凭武器来亲吻。战斗的情绪扭曲着灵魂,双手紧握出鞘的剑柄。


  人人抱怨风速太慢,不能把石块射入城中。这些从投射架上飞出去的石块,倾泻在墙脚下,打碎了墙上的雉谍。[…]


  让火流星从天空落下,让岩石从地下喷出,让燃烧的木柴迸出火星!没有什么比得上由投射台而来的灾难,由那儿展现无坚不摧的奇迹,集中人力,发出炮弹射出的呼啸声,击中目标的轰隆声。[…]


  敌人被打垮了,队伍四处溃散。我们越过壕沟发动进攻。伊斯兰教徒看到了胜利,非伊斯兰教徒面临着死亡。


  缺口打开了,原来困难的事变得轻而易举。我们用上全部兵力,达成目标。顽固抵抗者非死即伤,防线攻破,战斗结束了。


  我们所实现的目标超过预期,问题解决了。敌人害怕被消灭,个个失魂落魄,吓出病来。城市重归伊斯兰教;敌人的壕沟形成的地带被切断了。


  这时伊本·巴尔赞(Ibn Barzan)出来要求苏丹开口,饶他部下一死。但是苏丹拒绝,并大声坚持己见:“我们既不保护也不宽恕你们!只希望你们永远处于卑劣的境地。明天,我们要用武力夺取城市,屠杀你们,俘虏你们。让你们的男人流血,妇孺沦为奴隶。”


  因为苏丹不肯饶命,他们就低声下气,提醒他仓促决定将造成的后果:“如果我们活不了,畏惧您的权力而放弃一切希望;如果我们毫无出路,不得安宁,灵魂得不到拯救,也得不到宽恕和恩典的话,我们就要为自己的生命讨回公道。[…]”


  “在受到打击之前,我们每一个人就要撂倒他们十个。侵略者的手还没抓住我们,我们就已经消灭了他们十次。我们要烧掉房子,摧毁神殿的穹顶,让你们为害我们沦为奴隶而深感耻辱。”


  “我们要推倒岩顶圆顶寺,让你们尝尝失去它的痛苦。我们要杀死所有的伊斯兰教徒战俘,他们人数太多了。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们讨厌无耻的人,而崇尚荣誉。我们要毁掉财物,不留给你们;我们将杀死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诅咒我们。您气量狭小,不答应我们的请求,就会失去一切利益,您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有多少幻灭不是来自对成就的期望,而痛苦只能*和平来治愈!有多少人在黑暗里开始旅行,天亮前就在夜色中迷失了方向?”


  于是苏丹召开会议,把打胜仗的指挥官找来,就这个问题征求他们的意见。他要点燃众人头脑里的灯火,看清他们的思想。他鼓励他们说出最适当的解决办法,一同讨论最有利的和平条件。[…]


  经过无数次祈祷、会谈、遣使、哀求和说情,双方确定了一笔款项。我们非常满意得到担保。他们用这笔款项赎回财产,救出同胞。但若是有人逾40天还不能或不愿偿付的话,就要无条件变成我们的奴隶。价格定为男人十个金币,女人五个,小孩不论男女一律两个金币。伊本·巴尔赞、主教、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的首领充当担保人。伊本·巴尔赞为穷人付了三万金币,履行了诺言。凡


  是付款的人随后自由离开家园,再也不会回来了。


  价格订定以后,他们于伊斯兰教历27日星期五交出了城市。他们不得不把城市还给我们,仿佛归还一笔来历不明的财富,而不是一座由他们保管的城市。


  城里有一万多人,包括妇女和小孩。户户大门紧闭,长官来回巡视,要屋里的人交出欠款。每家门前都有埃米尔和高级军官站岗,以清点小孩和出门的人数:付款的就让他走,付不起的就关人监狱,毫无情面可讲。[…]


  法兰克人离去


  法兰克人开始变卖财产,把值钱的东西取出来,拿到旧货市场上*价出售。来看的人还讨价还价,用很低的价钱买下来。[…]


  大主教收集了圣墓上的金片和金银材料,以及复活节教堂里的金属和珍贵织物。于是我禀告苏丹:


  “那笔财富不是小数目,显然超过二十万金币、我们允许他们带走财产,但是不包括教堂和修道院里的财富,说什么也不能让它们落到这些坏蛋手里。”


  可是,他回答:


  “如果我们对协定的解释不利于他们,他们必会指责我们不守信用,因为别人不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是严格执行我们向他们作出的保证,这样别人就不能指责信徒违反协定,基督教徒反过来还会宣扬我们给的好处。”


  因此,他们丢下没有用的东西,带走金银细软,这是他们抖落遗产上的灰尘,以及‘垃圾”(圣墓)上的垃圾时搜括来的。


  愿意留下的基督教徒


  耶路撒冷把邪恶的法兰克人当垃圾清除,由屈辱变成光荣而焕然一新。有些交了规定款项的基督教徒不肯离开。他们哀求让他们留下,并且不虐待他们。


  他们竭心尽力效劳,认真苦干,加诸在他们身上的新义务,都真心诚意地接受……


  他们沦于服从的地位,并寻求伊斯兰教国家的保护。他们从事下等的工作,如仆役和雇工,而且还把这类工作视为才干。


  十字军东征系列之十 第三次东征:史实与传奇


  第三次东征:史实与传奇


  1.引子


  1187年7月4日的哈丁会战中,撒拉丁获得了光辉的胜利,歼灭了大批的十字军骑士,使得东方耶路撒冷王国剩下的众多城堡无人防守。撒拉丁充分利用这次胜利的成果,在1187年剩下的时间里迅速占领了大片的领土,第一、第二次东征的战果只剩下了安条克、的黎波里和提尔[蒂尔]城在苦苦支撑。


  哈丁惨败的噩耗风一般传到西方世界,正在与日耳曼皇帝红胡子腓特烈一世作殊死斗争的教皇乌尔班三世听到这个消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当即暴毙。的确,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正在纷纷攘攘争斗的西方各国君主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争端:教廷选出了致力与皇帝和解的克莱门特三世,皇帝放弃了对意大利北部的一部分领土要求,老对头英王金雀花王朝的亨利二世与卡佩王朝的腓力二世[又称腓力·奥古斯都]坐在了一起。1188年3月在帝国的美茵兹举行的“耶酥基督宫廷会议”上,德皇腓特烈一世和其长子施瓦本公爵腓特烈及许多权贵参加了十字军。法王与英王在领地内向所有不参加东征的人征收名为“撒拉丁十一税”的一般动产十一税[税率10%],以充军费。年迈的红胡子皇帝留次子亨利(后来的亨利六世)在德国摄政,放逐了对立的诸侯——威尔夫族的巴伐利亚公爵“狮子”亨利,安定了德国后方。按照原定计划,这次东征的领军人物是德皇、英王、法王,于1189年春天出发东进巴勒斯坦。这三位人物在各自本国的历史上可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在当时的欧洲,这也可算是超级豪华阵容了!


  2.序曲


  可是协议的墨迹未干,英法两国间又发生了争执——还记得在第二次东征时那个到处留情的法国王后,阿奎丹女公爵埃林娜(一作埃莱奥诺,Alienor de Aquitaine)吗?回国以后,她与路易七世[腓力他爹]离婚,嫁给了英国国王,同时也是法国安茹公爵的亨利二世,当然,阿奎丹公爵领地也顺便带来作了嫁妆。这次婚姻是硕果累累的:法王的封臣,安茹的亨利二世已经占有了法国的大部分领土:诺曼底、缅因、安茹、杜莱纳、这次又加上了西南部的阿奎丹。1179年,法王腓力二世加冕时毫不吃惊地发现,自己被团团包围起来了。老谋深算的腓力巧妙地利用英王亨利二世与他的4个儿子之间的争端,一步步地瓦解了安茹家族在法国的优势地位,只要能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哪怕背信弃义腓力也在所不惜。


  1188年夏天,腓力利用亨利与其子理查的矛盾,联合向自己表示臣服的理查,同强大的亨利对抗,迫使亨利于1189年7月在阿扎-勒-里多投降,将格拉赛领地让给腓力,两天后,亨利抱恨终天,理查即位,是为理查一世,也就是狮心王理查。年轻的理查,骄傲而勇敢,素被称作“中世纪的骑士之花”,说实在的,腓力花了这么大的劲,总算扳倒了老对手亨利,可是理查比他父亲更难对付,对法王的威胁更大,此时的腓力经过一翻盘算,早已定下了消灭这个劲敌的决心。


  3.巴巴罗萨传奇


  尽管英法战事正酣,红胡子皇帝腓特烈一世仍然开始了他雄心勃勃的十字军远征。这位具有传奇色彩的皇帝这时已经65岁高龄[1189年],他的一生都在与教皇和德国的大领主们斗争,他从即位到1184年已经进行过6次意大利远征,均没有成功。他拥立过伪教皇,也吻过教皇的鞋底,可是此时他的心中依然燃烧着象他的红胡子一样的熊熊烈火,他要去征服拜占庭(被他轻蔑地称为“小希腊”),他要去征服塞尔柱突厥人,他要去光复圣地!在所有的亚洲基督教徒心中,他就象塞尔柱人心中的撒拉丁一样,身经百战、智勇双全,是他们的救星。巴巴罗萨皇帝是霍亨施陶芬王族的杰出代表,他精通文艺,富有才干,并没有一时冲动,就杀奔小亚,他从政治上和军事上对东征作了充分的准备和安排,在出发前,他颁布了一条明智的法规:凡连最低限度50个马克都拿不出的人,不能参加十字军,这就防止了前几次十字军东征时可怕的饥谨和饿殍。1189年5月,皇帝与长子施瓦本公爵帅10万大军从雷根斯堡出发,穿过匈牙利进入拜占庭帝国境内,大肆掠夺,与拜占庭军队交战,打开了穿过色雷斯的通道。是年冬,巴巴罗萨与拜占庭新帝伊萨克二世(安吉罗)在君士坦丁堡一道度过。1190年3月底,巴巴罗萨率军渡马尔马拉海东征,在安纳托利亚两次打败伊康(伊克尼,今土耳其境内乌沙克与阿非永卡拉希萨尔之间)的苏丹,他的部队在小亚细亚的高原上胜利前进,直到1190年6月,皇帝突然在离塞琉西亚不远的塞莱弗河(Salef)里溺死[地点有争议,各家说法不一],这时德国部队已穿越了基立克丘陵地带,快要到达亚美尼亚王国了(指小亚美尼亚王国,在今土耳其南部的塔尔苏斯附近,见本系列所附的“鼎盛时期的拉丁王国地图”)。这一突然事件使得局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德国骑士风飞云散,巴巴罗萨的胜利化为泡影——10万出征将士,这时聚集在施瓦本公爵旗下的只有7000多人,他们继续向圣地艰难进发。


  皇帝本人的传奇经历以及他在十字军东征时神秘的死亡,几乎立即使他变为了传说中的人物——后世传说,腓特烈皇帝的遗体安眠在帝国的奇佛豪森城堡中,他并没有死去,只是进入了一种安眠状态,有朝一日,腓特烈·巴巴罗萨将会醒来,为德意志,为基督教,为圣地,重新战斗!那时,德意志将会出现一个黄金时代。——这则传说到16世纪时一直流传,1890-1896年间,德国人民还专门在奇佛豪森城堡为这位英雄皇帝树立了纪念碑,许多德国浪漫作家为他撰书立说,歌功颂德。[玩过帝国时代2的朋友应该对他很熟悉,里面有一个战役关就是以巴巴罗萨的东征为背景的]且说这剩下的7000多名德国骑士来到安条克,与耶路撒冷的国王德·吕西尼昂会合,此时已是1190年秋季了。


  4.两王东征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且说英法两国,自老王亨利去世,两国罢兵,纷纷准备去圣地东征。1189年7月,理查一世即位,他在英国举行加冕仪式后仅住了4个月就回到自小住惯了的法国安茹公爵领地,而将治理英国的重任交给了亲信大臣,起初是艾利主教威廉·龙尚,随后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瓦尔特·赫伯特,这两位大臣对理查都极为忠诚,为国王的东征而横征暴敛。理查通过“撒拉丁十一税”、通过卖官鬻爵,出售城堡和村庄,向希求豁免远征的军事人员索取巨额代价,甚至你只要开出合理的价钱,理查愿意将伦敦卖掉!通过如此的搜刮,理查一世装备了4000骑兵,4000步兵,和100多艘船只,于1190年7月,与法王腓力二世分道南下,向东方进发。


  1190年9月,两位国王先后抵达西西里岛,正好赶上去年[1189年],西西里国王威廉病死无嗣,理查利用自己的妹妹让娜与前国王的婚姻关系,借口替其妹索取遗产,同当地人拥立的莱切伯爵唐克雷德发生争执,敲诈了唐克雷德20,000盎司的黄金。在西西里越冬期间,理查的军队劫掠了墨西拿城,理查也因此被人叫做“狮心王”。1191年3月,英军东进,途中顺便占领了塞普路斯,后以10万金币将其卖给德·吕西尼昂。1191年6月才抵达圣-让-阿克城外,与早已在此包围作战的腓力二世和德·吕西尼昂会合。经过长期的包围,1191年7月,十字军克圣-让-阿克。此前,施瓦本公爵腓特烈因瘟疫身故,德国人留下来的部队越发稀少,其中有一个奥地利公爵利奥波德五世(1157-1194),阿克城被十字军攻占时,利奥波德在城上升起德国国旗,年轻骄横的理查竟命人将德国国旗撕碎丢在泥土中,严重地侮辱了利奥波德。法王腓力这只小狐狸看不惯理查的惟我独尊,颐指气使,借口染病,于1191年8月匆匆离开东方,回到法国,继续展开他熟悉的阴谋诡计,瓦解安茹家族在法国的势力。伏尔泰对腓力东征的评价是:他原本就不应离开他的国家,如今即使要离去也应该在取得更大荣誉之后再走。


  5.理查王的业绩


  这时的东方十字军领袖只剩下理查一世,他不是*高尚的心灵和睿智的战略赢得尊敬,他用疯狂的勇气,蛮勇的战争赢得了敌人和自己士兵的尊敬:撒拉丁此时已经过了他事业的最高点,从1189年起,撒拉丁就不得不前往幼发拉底河流域与反叛的埃米尔们作战。现在,撒拉丁回来了,1191年9月14日在阿尔苏夫与理查交战,1192年8月在雅法与理查再次交战,两次都是理查获胜。(仍见“鼎盛时期的拉丁王国地图”)但是理查的优势也并不明显,1192年雅法会战以后,理查试图进攻耶路撒冷,但失败了,理查浅尝辄止,未做进一步的努力——因为这时已经有消息从英国传来:小狐狸腓力二世已经与留在英国的理查的弟弟约翰(失地王约翰,大草包一个)勾结,密谋不利于理查。理查与撒拉丁的战事遂停顿下来,双方书信往来,谋求妥协。理查写道“地方糜烂,生灵涂炭,穆斯林与西方人都受了伤害,事实的真相已经大白,战争的症结无非是——耶路撒冷、十字架和领土三件事。耶城是我们的圣地,即使只剩一兵一卒也不愿放弃;至于领土,我们愿意以约旦河为界;十字架(指哈丁战役中丢失的真·十字架)在你们看来不过是一块木头,没有什么意义,而对我们来说,却是伟大的圣迹,请归还我们。让我们从这长期的痛苦中得到休息。”撒拉丁的回信是“耶路撒冷归我们比归你们更重要,因为他是我们先知升霄的圣地,又是众天使集合的地方,我们决不能放弃;至于领土,那本来是属于我们的。你们乘穆斯林衰微而夺取之;说到十字架,毁灭它是我们的至善功德,我们断不愿忽视的。”


  话虽然说的很好听,但是双方都有一大堆内政问题要解决,1192年9月2日,双方决定停战,缔结一个为期三年的停战条约:1.耶路撒冷仍归穆斯林管理;2.法兰克人保留从蒂尔到雅法的海岸走廊地带,基督徒和穆斯林彼此可以自由地到耶路撒冷和麦加去朝圣;3.穆斯林将基督教会所有的,包括十字架在内的宗教遗物归还基督教会。


  这就是这次声势浩大、叠出传奇的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结局:彼此各让一步,相安无事。基督徒总算保住了东方的“耶路撒冷王国”(虽然再也没有包括耶路撒冷),和雅法、圣-让-阿克等重要贸易港口,并且真·十字架得以归还,理查居功至伟;而穆斯林,虽然没有将法兰克人完全赶走,但是赶走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夺回了圣地,也好有个交代了。


  6.尾声:狮心王传奇


  撒拉丁1193年死去,留下的阿尤布王朝问题丛生,兄弟、叔侄之间很快就为遗产瓜分问题刀兵相见。1199年王位传到撒拉丁之弟阿迪勒·塞福丁手里局势才稳定下来。


  同时,狮心王理查意欲急忙赶回英国,这个勇敢骄傲的国王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敌手!德国皇帝亨利六世因为西西里岛的王位归属问题对他心怀不满;法国国王腓力二世狠不得他死在巴勒斯坦;奥地利的利奥波德更是对他狠之入骨。1192年秋,理查化装成一名商人,乘坐一艘商船出发,船在威尼斯海面遇难,理查大胆冒险带领少数随从穿越半个德国,很不谨慎地从奥地利公爵地领地上穿过,被人发现。1193年理查落入公爵之手,随即又被交给皇帝亨利六世,皇帝得到法王的贿赂金钱,将理查当作战场上的俘虏长期关在监狱,直到1194年理查答应把英格兰王国交给皇帝,在他被释时将其作为一块封地收回,同时理查被迫答应支付15万马克的赎身金,才终获释放。亨利的行为伏尔泰斥为“不折不扣的野蛮而又卑劣”


  听到兄长被俘的消息,草包约翰与法王腓力加紧勾结,密谋叛乱以夺取王位。幸亏赫伯特依*忠于理查的诸侯与伦敦市民的支持,将约翰击败,又尽力搜刮出15万马克的巨额赎身金。1194年3月,历尽磨难的狮心王理查回到英国,约翰投降并得到赦免。


  年轻气盛的理查[1194年理查37岁]当然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使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6月份,理查返回法国,向腓力二世宣战。老于阴谋秘计的腓力在战场上哪里是狮心王理查的对手?1194年7月的弗雷特法尔战役和1198年的库尔塞尔战役,法王连连失利,损失惨重。可是理查一方的军费来源也成了问题,1199年,忽然有消息传来,[Amenhotp怀疑是腓力造的谣!]说在法国南部的利摩赞的沙露城堡发现了12个黄金铸造的骑士和一张金桌子,理查被吸引,前去攻城,结果这次他的蛮勇害了他:在视察城墙附近的工事时,理查被一只弩箭射中肩部,不治而亡,年仅42岁。


  理查死后,英国大乱,草包约翰终于登上了他窥伺已久的王位,但是在与小狐狸腓力二世的交战中丢掉了在法国的大片领土——因此被叫做“失地王约翰”,更令他羞辱的是,回国后还被大领主和主教们强迫签下了《大宪章》,开了日后英国君主立宪的先河,此是后话,按下不表。在约翰的统治令人失望之余,人们不由得想起了狮心王理查的时代——人们忘记了他的横征暴敛、卖官鬻爵,记忆里只剩下他在圣地的叱咤风云,在法国的连战连捷——很快地,理查的名字变成游吟诗人口中的传奇,传遍英伦三岛。后世的人们又将他的名字与罗宾汉连在一起,理查就更加有名了[最近中央8套就在播这么一部片子,可以看看哦!以前还播过一部《伊凡赫》,讲的就是理查回国途中被擒,他的一个撒克逊人侍卫流浪回国的传奇故事,也挺好玩的!]


  参加第三次十字军东征的三位君主中,笑到最后,也笑的最欢的还是腓力二世,到1223年腓力二世以58岁去世时,因为大大地拓张了法国王室的直属领地,已经被加上了“奥古斯都”的尊号。至于十字军东征?他再也没有兴趣参加了!


  伊玛丁(Imad ad-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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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附:十字军东征的人员装备(资料)


  1.十字军东征的人员装备


  在11-12世纪,紧随增强要塞之后的是改进重型骑兵的盔甲。改进后的重型骑兵拥有长及膝盖的铠甲,并与圆锥形头盔锁子甲相连,保护头部的侧面和后面以及颈项。头盔与铠甲加在一起,成为一套重达至少30磅的盔甲。在铠甲的下面,骑兵还穿有防护垫,以减轻遭到打击时的冲力。其他的改变包括头盔上安了一个鼻片、只能砍击的长剑、以及一个由木头和皮革制作的风筝形长盾,无论乘马还是步战都能给人员以较好的保护。这全套用具价值相当于一个小型农场。


  就像12世纪的军队都有基本相同的装备一样,骑兵也都拥有相同的武器系统。全副武装的重型骑兵(骑士)都有一匹强健的战马,用以驮载武器装备重量增加了的人。缺少全副装备,比如仅有铠甲和头盔的重型骑兵,被称为军士。军士在战斗中发挥与骑士相同的作用,只是其效能要比骑士稍差,但其费用也较低。


  12世纪的西欧实际上没有任何轻型骑兵。弓箭手也许会有马匹,但徒步战斗。轻型骑兵在欧洲的边缘地区得到了较大的发展。他们更多地是发挥战略作用,通常不像在卡累和曼奇刻尔特会战中所戏剧性展现的那样,利用其潜在的战术能力。


  大多数轻型步兵使用弓箭,只有少数使用标枪。许多军队以弩箭取代了传统的弓箭。弩箭由罗马人发明,却被拜占庭人忘却,只在高卢人中幸存了下来,但在11和12世纪终于又时兴起来。弩箭真正是一门纤小的弩炮,它有一把短小但有力的弓,安装在一个刻有放箭凹槽的奇身上,弩身上装有扣住弓弦的抓钩以及释放抓钩的扳机。弓弩手将弩箭竖在地上,用脚踏住弓身,以双手回拉弓弦;然后,他插入一支短而重的箭或弩箭,瞄准并扣动扳机。与普通的弓箭相比,弩箭射速较低,造价较高。导致其广泛应用的原因是其力量强大,而对弩箭手的技能要求较低。这是一个以机械代替人力的例子,弩箭在瞄准技能和开弓力量的要求上都比较低。要熟练掌握普通弓箭,需要通过训练获得必要的瞄准技能和反复、连续拉满弓弦所需要的臂力。


  12世纪的重型步兵不像轻型步兵和重型骑兵那样拥有统一的装备。最好的重型步兵(通常是雇佣兵和民兵)装备有头盔、铠甲、短剑和长矛(比长枪更长)。这些重型步兵像弓箭手一样,作为城堡守军以及在进攻或防御城镇、城堡中具有重要的价值。出于这个原因,他们通常都由雇佣兵组成,为报酬而进行职业服务。这使得他们不需召唤就能够随时为封建领主履行军事责任。除雇佣兵之外,封建或地方分权体制造就的武器装备精良的重型步兵就很少了。此外,军事系统能够召唤大量装备不全的人员,许多人来时没有铠甲,也没有多少使用武器的技能。实施总动员时,还可以产生一支全部未经训练且缺乏组织的民兵部队,这些部队仅有农具作为武器。


  2.十字军东征的技术装备


  直至12世纪初,今人所知的惟一一种炮是利用扭力和张力原理制造的投射机。扭力投石机利用重质木材做框,在靠近前面的地方紧缚一股扭紧的绳索。制造者将一根活动木杠的一端固定在扭紧的绳索之中,而木杠的另一端则吊着一个抛射袋。操作者将吊有抛射袋的一端拉向木框的后部,以增强绳索的扭力,用拉钩固定之后,将石头放置在抛射袋之内。然后,他们解脱拉钩,使活动木杠放石头的一端解脱。扭紧绳索的扭力使木杠成上前曲线运动,其运动速度之快足以将石头按一个很高的射角抛射出去。这种投石机被称为掷石机、射石器或投石器。当然,其抛射的石头重量不一,而且天气也会影响绳索的力度。因此,这种投石机抛射石头的精确度不高,一般只能用于轰击诸如城镇或城堡这类较大的目标。


  张力型投射机通常被称为弩炮,由一张可用绞盘拉开的大弓构成。它发射弩箭或巨大的羽箭,力量巨大,弹道低伸,精度较好。虽然它不能射穿城墙,但是攻城者和守城者均可用它射击距离较远的小型目标,比如步兵武器有效距离之外的人员等。


  为了更好地接近敌人,攻城者必须保护自己,免受防御者在遮蔽物后面发射的抛射物的伤害。屏蔽物既要足够坚固,能够抵御弓箭;又要比较轻便,以便于运动。攻城者可能会推上一座与防御者等高或者高于防御者的塔楼,将其推进至能够在敌人的城墙上放下吊桥的距离。然后,进攻者便可爬上塔楼,经过吊桥发起攻击。同时,弓箭手或弩箭手则守卫在塔楼顶部,射击防御者。


  移动塔楼的缺陷是明显的。它不仅沉重,而且头重脚轻,因此只能在平坦、水平,尤其要坚硬的地面上向前运动。它必须防火,因此通常以生皮覆盖前部,有时也覆盖两侧。防御者以携带着燃烧麻绳团的箭向其射击。对付它最有效的武器是由张力型投石机发射的大箭。


  向前运动某种较低的遮蔽物要稍微容易一些。这类遮蔽物能够保护那些对防御者城墙基础实施破坏的人。这些遮蔽物相当长,这样使用者才能比较自由地从它们的后部(不能太靠近城墙)进出。与其长度相比,其宽度很窄,顶部陡峭,这样它们就能抵抗由上面投下来的石头和其他重物。为了具有较大的抗力,其顶非常尖,并有生皮保护,以防止对方的火攻。


  要么将遮蔽物运动至距城墙几英尺的地方,工兵以破城椎或钻孔器攻击城墙;要么将遮蔽物的头部紧贴城墙,掩护人员以镐头、锤子和橇棍破坏城墙。破城椎和钻孔机都有一根攻城者所能找到的最大的木杠,利用铁链将其吊在遮蔽物的横梁上前后摇摆。破城椎有一个宽大而坚固的头(就像真正公羊的前额和抵角),用其撞击城墙;钻孔机则有一个尖头,试图用其将对方城墙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地摘掉。如果城墙不是太厚,或建造得不是太结实,那么破城椎就可通过反复撞击同一点而将城墙撞动、撞裂,最终撞塌。钻孔机与破城挝相比作业速度较慢,但定位却更加有效。


  挖地道是进攻者的又一种手段。攻城者在靠近城墙的遮蔽物的位置开始向下挖,然后向城墙下面挖。当地道挖至城墙下面时,挖掘者用木料支撑坑道。当他们判断地道已经挖得足够长、足够大时,他们便烧毁支撑木,使地道垮掉。如果他们的地道空间挖得足够大,那么这一部分城墙便会倒塌,出现缺口。


  3.早期十字军的战术


  最初,当十字军向巴勒斯坦前进,由君士坦丁堡经安纳托利亚向叙利亚进军时,表现的十分笨拙。这些国土中的许多地方自曼奇刻尔特会战之后,就一直被穆斯林突厥人占据着。那次会战发生在基督徒开始其第一次进军之前26年。十字军不仅对突厥轻型骑兵的作战方式缺乏了解,而且对自己的重型骑兵极端自信,认为他们能够击败任何对手。第一次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在1097年,当时第一支基督教军队正从君土坦丁堡进入突厥苏丹的领地。他们分为两路纵队行进,纵队之间大约相距6-7英里,以便更容易找到补给品。突厥人集中兵力对付其左路,于一天清晨突然出现在十字军的面前。十字军停止前进,安营扎寨,并将步兵大部队留下防守营地,而把重型骑兵列成阵形,对付突厥人乘马的骑兵弓箭手。


  当然,突厥人并不靠近,而是沿着十字军的阵形驰骋,发射弓箭,并注意不形成值得十字军骑士冲击的集团。十字军发起小群冲锋,突厥人就立即后撤,并继续发射弓箭。十字军的盔甲足以保护人员免受箭伤,但战马却被射死不少,而当冲锋的小群脱离主力时,突厥人就将其完全包围,因而人员也伤亡惨重。数小时后,十字军收拢在一起,向营地退去,而毫无组织的步兵已被突厥人突破。一位同时代的人描述了当时的情景:骑士们被"挤得一个紧靠一个,就像关入羊栏的羊群,毫无希望又惊惶失措,我们四面八方都遭到突厥人的进攻"。


  好像又要发生一次曼奇刻尔特会战。就在这时,十字军右路的骑兵突然出现,并向突厥人的翼侧和后方发起冲锋。看到这种情况,原先精神沮丧、被围攻的左路骑士们也发起了冲锋。突厥人惊恐万分,夺路而逃,其中一些人从战场上一直逃到战马跑死,尽管并没有十字军追击他们。不过,由于突厥人机动能力强,伤亡相对来说并不大;实际上,全副武装的十字军损失的人更多。十字军之所以能够避免曼奇刻尔特会战的再次发生,只是由于他们的右路纵队接到了战斗开始时左路所派出的信使的通知,因此能够在战斗开始后将近5个小时的时候从战场南方7英里外的阵地赶来;相反,突厥苏丹既不知道十字军右路纵队的位置,在其成功的战斗正酣之时又忘记了该纵队的存在。突然性以及重型骑兵的两翼攻击,打垮了突厥人的轻型骑兵。


  此次失败对突厥人产生了很大的震动,以至于此后数个星期都未再骚扰基督徒的纵队,而且在剩下来的进军途中,也再未给其造成严重的伤害。但是,突厥人的暂停攻击并没有缓解十字军的其他问题——补给问题。十字军本可以轻而易举地乘船到达圣地,因为拜占庭海军和意大利沿海城市的舰队控制着海洋。然而,海洋使十字军的领导人感到不舒服,因而他们选择了陆路,穿过当年亚历山大大帝开始其对付波斯帝国战役的国家。不幸的是,十字军的领导人不仅没有亚历山大的天才,而且缺少其计划能力和后勤组织。除了突厥人的对抗之外,他们还面临着马其顿征服者所没有的其他困难。不像亚历山大,十字军背负着沉重的非战斗人员的负担,其中许多人是去圣地朝圣的。更有甚者,他们缺少地理知识,因为十字军总是忽视拜占庭人的劝告,常常断言他们的消息时过境迁。正如一位当时的人解释的:"在这块土地上,一旦大地硕果累累,就会立即遭到突厥人野蛮的掠夺,以致要走很长的路才能见到一小片被开垦的土地。"


  十字军在行军沿线发现的补给资源很少,而且突厥人在防御中把后勤战略与战斗战略结合起来运用,以对付胜利了的基督教军队的进军。他们破坏十字军行军道路沿线的城堡,烧毁野草、农作物甚至村庄。这是波斯人曾用于削弱亚历山大军队的有效战略。


  实践证明,突厥人结合运用这两种战略,给十字军造成惨重伤亡。突厥人消灭了由君士坦丁堡向东运动的一路纵队,其中只有极少数人在黑海边上的一个拜占庭人的港口找到了避难所,得以生存下来。另一路纵队有700名幸存者,这些徒步的骑士是因为隐藏在一座突厥人轻型骑兵难以追击的大山里才得以生存的。第三路纵队由于返回,才得以保存。只有一路纵队徒步到达了目的地,因为突厥人已经把他们的马匹全部射死了。一支非常庞大的军队也成为后勤困难的受害者。该军在到达一条河流时,大多数人几乎渴死。于是看到水后,其队形大乱,所有的人都扑向河流痛饮,但此时突厥人发起了进攻,结果只有很少的幸存者到达附近的山里。还有一路纵队把马吃掉而免于饿死,徒步到达了目的地。


  包含有轻型步兵的十字军与突厥人作战,在战术上困难并不大,但是这一武器系统对于解决补给上的困难却毫无用处。由于突厥人更喜欢避开行军纵队先头的骑兵,因此他们总是集中兵力攻击纵队的后方。十字军纵队的后部一般是弓箭手、弩箭手和徒步的骑士。徒步弓箭手以突厥人及其马匹为目标射箭,具有优势,因此可以压倒突厥人的骑兵弓箭手,而徒步骑士可以保护弓箭手免受突厥乘马弓箭手的持剑冲锋。那些听取了已经进军部队劝告的部队,就发现这些优势武器系统的有机结合,足以对付穆斯林的轻型骑兵。


  幸运的是,在叙利亚的十字军很快接受了这一战术上的经验教训,并将其应用于与那些前拜占庭省份的穆斯林主人的战斗。但是,在他们与乘马弓箭手的第一次交战中,基督徒缺乏弓箭手,不过以勇敢弥补了缺陷。在得知敌人已经集中了庞大军队,准备发起对安条克的围攻之后,十字军决定迎战。由于在进军叙利亚途中损失了过多的马匹,因此只好仅以700名骑士攻击至少有12000名士兵组成的穆斯林部队。不过,十字军占据了安条克以东7英里的一个地方,在那里,他们这支小部队可以得到起伏地形的遮蔽,而穆斯林军队要通过那里,则必须穿过一条河流和一个湖泊之间宽仅1英里的间隙地。当敌军在黎明时分通过这个间隙地时,十字军突然发起了冲锋。将其掩护部队赶入了同样感到突然的主力部队之中。敌军仍处于行军队形,于是十字军对没有盔甲的轻型骑兵大肆砍杀,给其造成了巨大伤亡。这些敌人两面临水,拥挤在一起,根本无法逃跑。在穆斯林军队撤出由于其军队数量众多而无法运用其骑兵弓箭手战术的狭窄地域之前,已有2000余人被剑砍死或淹死。又出乎意料的是,由于十字军重型骑兵的后方有障碍屏蔽,因而使其能够压倒潜在战斗力更强的穆斯林轻型骑兵。


  在下一次交战中,十字军将其数量较大且编成得当的部队排列在新夺取的安条克附近。由于害怕在城外迎击敌人,但因缺少食物而又不得不这样做,所以基督徒便采取有利的方式组织其步兵,并以徒步骑士增强其力量。从将重型骑兵配置在步兵之后这一点来看,说明他们已经掌握了以轻型步兵对付轻型骑兵的重要性。他们展开战线,一端临河。一端靠山,以保护翼侧,并迫使突厥骑兵弓箭手采取正面攻击的战法。在正面,十字军排列着长长的步兵战线,正面配置了弓箭手,缓慢地逼近突厥人,并在向前运动的过程中不停地发射弓箭。虽然乘马的突厥人作为弓箭手的技能无疑更为熟练,但步兵毕竟是站在地面上射箭,而且弩箭手强有力的机械武器大大弥补了技能上的不足。


  突厥骑兵被连续不断的如雹箭雨压迫得渐渐后退,最后终于溃逃,与另外一队骑兵会合到一处。另一队骑兵此前曾深人基督徒部队的后方,击败了十字军的预备队。突厥人之所以得意忘形,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穆斯林的胜利使他们没有认识到徒步弓箭手对乘马弓箭手所具有的优势。为了与此优势相对抗,穆斯林曾改为突击战术:他们轻型骑兵发起冲锋,以短剑攻击步兵。然而,尽管此种行动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当部队看到主力已经离开战场之后,他们还是撤退了。


  在此次战役的两个阶段,穆斯林骑兵的损失微不足道,但当主力放弃营地而不与基督徒交战时,徒步人员便无法逃跑或抵御重型骑兵的攻击。十字军的徒步弓箭手赢得了主要的正面战斗;骑兵只是在此后的行动发展中才处于主导地位。


  在到达叙利亚的一年内,西欧统帅们已经发现了击败突厥人的最佳方法,那就是运用徒步弓箭手的固有优势对付骑马弓箭手。其间,他们还曾运用恰当的合成方法对付所用战术系统完全不同的,来自埃及的穆斯林阿拉伯人。在1099年进军巴勒斯坦和围攻并夺取耶路撒冷的过程中,十字军曾侵入属于埃及的地区,这里的穆斯林政权控制着巴勒斯坦,并常常与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的穆斯林政府发生战争。埃及人的军队组织与其北方和东方的轻型骑兵对手完全不同:他们继续依靠早期阿拉伯重型骑兵的传统,并在与拜占庭人的冲突中进行了改进。现在,为使他们的战术系统适应与其乘马弓箭手对手作战的需要,他们首先使用大量轻型和重型步兵,其中一些装备弓箭,一些装备钉头锤;在这些步兵之后,部署拜占庭式的装甲重型骑兵,两翼则部署少量非装甲长矛骑兵。埃及人采用这种均衡的武器系统,并以弓箭手部署在重型步兵的前方以保护他们,将骑兵作为预备队,显然拥有了非常适于对付乘马弓箭手的队形。但是,就在突厥人的轻型骑兵战术使得十字军不知所措之时,十字军的战术也使埃及人大吃一惊。


  当1099年十字军在阿斯卡隆与埃及人相遇时,双方都有一翼靠海岸。基督徒还是按照与轻型骑兵战术系统战斗的方式组织自己的军队,在前面部署了9个轻型与重型步兵合成的支队,并在每个步兵支队后面部署了1个重型骑兵支队。会战是以没有盔甲的埃及骑兵企图迂回十字军暴露翼侧的行动开始的,但是,位于翼侧的十字军重型骑兵支队轻而易举地就将其驱散了。与此同时,双方的步兵也以互相射箭的方式开始接触,并开始转变火力。此时,十字军的重型骑兵通过步兵支队的间隙发起了冲锋,践踏埃及人的弓箭手及其重型步兵。装备钉头锤而不是长矛的穆斯林重型步兵对十字军的冲锋毫无准备,因此根本无力进行有效的抵抗。接着,冲锋的十字军重型骑兵抵近埃及人的重型骑兵,其中许多人在静止中就被抓住了。但是,即使埃及人发起反击,恐怕也难逃最坏的结果,难以抵挡比他们盔甲更重、技能更熟练的法兰克骑士。由于步兵和骑兵遭受了惨重的伤亡,埃及军队彻底崩溃了。一翼靠海使许多人淹死,也有一些逃亡者成功地游到海岸外面的战舰上得以逃生。后方的城镇提供了避难所,但是狭窄的城门意味着许多人在等待人城时被杀死,还有许多人在城门附近惊惶失措的人群的拥挤中丧生。


  十字军的能力并不总是像这些早期会战中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高。有两次,同样的指挥官表现出荒谬可笑的过分自信,竟以几百人冲进一支完整的穆斯林军队,在第二次尝试中损失了绝大多数人。一个世纪之后,十字军与骑兵弓箭手相遇,并在一座有着不吉利的名字"卡累"的城市附近将其击败,尔后仅以重型骑兵追击了12英里。但是,穆斯林并没有真正失败,而是要吸引十字军过来。十字军的轻型步兵对手消失在地平线上,于是他们决定宿营过夜,而不是令人困马乏的部队返回卡累。当他们下马,许多人已经解掉盔甲之际,穆斯林手持短剑和弓箭发起了冲锋。在基督徒在一座小山上找到避难所之前,穆斯林攻击者杀掉了他们大约1/3的部队。十字军的大多数之所以能够逃脱,一方面是由于利用了夜暗,但更主要的是由于穆斯林在瓜分从十字军营地获得的战利品时发生内讧。这次由于不顾后果的追击而引起的灾难,正好发生在安息人骑兵杀死克拉苏的儿子及其部队,包括高卢骑兵的几乎相同的地方。


  在1119年的海布会战中,基督徒按照他们新近制定的原则对付骑兵弓箭手,将步兵和骑兵配置在一起,"两支部队之间可以进行有效的支援,徒步弓箭手保护骑士,而徒步弓箭手则受到骑士长矛的保护"。但是,穆斯林也掌握了基督徒的要领,他们的轻型骑兵也以短剑和长矛冲锋。虽然这些没有盔甲的弓箭手对重型骑兵没有多大的作用,但是与基督徒的弓箭手相比,他们的人数太多了,既没有组织,而且装备也不适于突击行动。只有在十字军指挥官有效使用重型骑兵预备队的情况下,才能避免失败,并安全撤出双方都宣称获得胜利的会战。


  将近12世纪末,建在巴勒斯坦的小小的基督教政府面临着复活了的埃及帝国强大的力量。当时,埃及在精明的统帅和政治家撒拉丁的领导之下。他已经征服了叙利亚,正向巴勒斯坦进军。他统帅着军队中,除了传统的埃及重型骑兵和步兵之外,还有更加强大了的轻型骑兵。他轻而易举地攻陷了位于加利利海边的太巴列,但基督徒的大本营仍然坚持着。为了抵抗如此强大的入侵之敌,基督徒们集中了王国内的所有军队,实际上,连坚守散布在国土内的城镇和城堡的驻军也集中起来了。他们将军队集中在太巴列以西16英里的一个叫做萨发里亚的村庄,但其领导人却对如何作战发生了争论。在他们的军队与撒拉丁占据的太巴列之间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地区,而且撒拉丁的军队已经掠光了该地区内的补给品,并破坏了水井。在炎热的夏季,在无水条件下行军是一个严重的障碍。


  争论的一方主张采取后勤战略。他们认为,补给品的缺乏势必迫使撒拉丁很快撤走。如果穆斯林统治者希望战斗,那么就让他们向西进军,来找十字军好了,只要他们能够在炎热和缺水的条件下穿过荒凉的乡村就行。如果基督徒必须冒险投人王国的全部军事部队来进行战斗,那么他们应当尽可能地保留一些部队驻守。但是主张战斗战略的一方赢得了争论,他们认为荣誉要求他们减少大本营的驻守力量,而且一定会取得决定性胜利,因为撒拉丁的背后是加利利海。


  在十字军进军太巴列的途中,穆斯林的骑兵弓箭手不断袭扰,降低了十字军行军的速度。下午,在距太巴列6英里的一座小山上,他们看到了撒拉丁的主力部队。敌人轻型骑兵的攻击已经迫使后方警戒部队停止下来与其战斗,而疲惫不堪的主力部队已经在炎热的行军中耗光了饮用水。于是,指挥官决定宿营过夜。这一夜是在无水条件和对方持续不断的弓箭射击下度过的。撒拉丁的人还在上风处的草原放火,使烟雾遮蔽了十字军的营地,这更增强了他们对水的需求。第二天清晨,疲惫不堪、饥渴难耐的士兵和又饥又渴的马匹不得不与撒拉丁的整个大军作战。但是,就在两军接近时,基督徒的步兵却逃到了一座小山顶上,他们说他们要渴死了,而且疲劳得无法作战。穆斯林骑兵弓箭手进攻十字军的骑兵,其余兵力则向毫无锐气的基督徒步兵发起了冲锋,步兵很快就被消灭了。在如雹箭矢的打击下,十字军骑兵不久也投降了。穆斯林的弓箭伤了许多人,但只有一小部分受重伤,被射死的更少,因为他们的盔甲提供了良好的保护。


  由于忽视后勤而导致失败。但是,十字军还缺乏一起战斗的经验——这也是中世纪军队的特点。特别是,驻守城堡的步兵缺乏编组、指挥网、团队精神或凝聚力,也缺少能够使他们实施机动的任何协同。缺乏饮水和食物对精神崩溃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没有任何组织,则使步兵变得与乌合之众差不多。没有了徒步弓箭手,重型骑兵就无法对付对方的骑兵弓箭手。撒拉丁的精明管理使他获得了大多数优势,在弓箭射程之外避免了战斗,而让饥渴严重削弱了敌人人员、马匹的体力和精神;而且,撒拉丁这位经验丰富的帝王和统帅对其部队的补给也组织得很好。


  消灭了基督徒军队的大部和要塞、城镇的守军之后,撒拉丁迅速夺占了耶路撒冷以及巴勒斯坦内地的大多数要塞。基督徒们仅剩下了几个港口,那里的坚固筑垒和意大利舰队的支持,使他们保留了这些不稳定的立足点。但是,撒拉丁又面临一个严重的威胁。1191年夏天,一支新的力量强大的十字军渡海而来,并在海岸站稳了脚跟。在法兰西国王腓力二世[腓力·奥古斯都]和英格兰理查一世国王的统率下,基督徒军队计划在进攻内地之前,先沿海岸向南进军,企图夺取耶路撒冷。撒拉丁则打算再次在敌人进军途中打击他们。他计划仍采用早先获胜的模式,使用骑兵弓箭手在途中袭扰和疲惫敌军,尔后再以主力进攻被削弱的敌人。


  但是,果断的撒拉丁所面对的理查国王是一位可怕的对手。此点,从理查所拥有的"狮心"绰号即可感觉到。他在军事方面所表现出的才能和热情比民事方面更胜一筹,实践证明他是一位精明而又谨慎的指挥官。这位年轻的国王在巴勒斯坦时,曾组织过一支小部队抵御骑兵弓箭手的攻击,从这次战斗中可以看出其对战术真谛的把握。在战线的前方,他配置了长矛兵,让他们单膝跪地,矛柄插入沙地,矛尖与对方的马胸平齐。在两个长矛兵之间,配置1名弩箭手,并在其后方配置另一名弩箭手,拉弦安箭;尔后,后面的弩箭手再站到前面,将原来站在前面的弩箭手换到后面拉弦安箭,如此不断轮换。几乎所有的战斗,敌人的骑兵弓箭手都在如雹弩箭面前后退,而且由于畏惧长矛战线,也不愿意靠近以短剑攻击。理查也以少量骑兵出击,但是他富有想像力地结合运用两种武器系统的战术,解决了白天的战斗。


  理查国王在准备他的战役时,不仅充分运用了他的战术经验,而且记取了向太巴列进军灾难的教训。在他自己的军队向南机动时,他将骑兵和步兵各分成12个战斗群,将两个兵种的部队成对使用。接着,为了使两个兵种的部队达到较高的协同水平,他将12对战斗群编成5个大小不等的支队。由于他的军队早在6月初就登陆了,而直至8月下旬也没有开始作战,所以有时间相互熟悉,并适应这种组织形式。他计划紧靠海岸行军,以便由意大利海军控制的海上可靠地获得补给。撒拉丁的部队早已将理查国王军队行军道路沿线的食物和饲料横扫一空。理查国王打算部队以比较宽松的时间机动,每天行军不超过12英里,以便有较多的时间休息。撒拉丁所要面对的将是一支补给充足、休息充分、组织合理的军队。理查国王命令补给纵队紧靠海岸机动,其外侧是12个骑兵战斗群,再外侧是步兵战斗群,如此形成一个绵延不断的行军纵队。弓箭手都穿着轻便、便宜的防护服,就像骑士平常穿在盔甲下面的衬垫服。


  行军刚一开始,敌人就开始了攻击。当时的一位人士描述道:他们"不像我们的骑士那样装备有重型盔甲,但在速度上总占优势"。国工的表现就像一位指挥官一样,不停地沿着行军纵队前后巡视,禁止任何冲锋。据当时的人解释,这是因为"当你冲锋时,他们就逃跑,而他们的马匹比世界上的任何其他马匹更加敏捷;人们把它们比作灵巧飞行的燕子。当他们看到你停止追击时,他们便不再逃跑,而是返回来打击你;他们就像令人讨厌的苍蝇,你只能把它们赶走一会儿,而只要你一停止拍打,它们便立刻飞回来了"。


  由于后卫是军队最薄弱的部位,像翼侧一样暴露在对方的进攻面前,因此撒拉丁将那里作为主要攻击方向,希望以此方法造成受攻击部队停止,从而形成这些部队与主力之间的间隙,逐步分割理查的军队。但是,经验丰富的理查在队形的后部不断巡视,以保持行军队形。当然,他也派了一些弓箭手朝后走,以便在运动中向敌人射箭。当时的一位穆斯林人解释道:"敌人按照战斗序列机动;他们的步兵在我们与其骑兵之间行进,就像一道平行的坚固的城墙。每一名徒步士兵都穿着厚厚的毡袍",就是那种垫在盔甲下面的衬垫。这种东西"如此坚硬,以致我们的弓箭在上面连个印记也留不下来"。这位穆斯林观察者还看到"许多人背上插着1-10根箭杆,但他们仍然按照正常的速度行进,没有一个人掉队"。于是,骑兵弓箭手瞄准远处的骑兵,"企图激怒骑兵,引逗他们脱离步兵壁垒。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些骑兵毫不为其所动"


  然而,这种无休无止的攻击开始使越来越多的马匹失去战斗力,而十字军骑兵也由于其被动和出于从属地位而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撒拉丁的部队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来自对方弩箭手的箭矢"射倒了穆斯林军队的战马和人员"。最后,当理查的军队接近行军的终点时,要通过距海边仅3英里的一片森林。正如他所预料的,撒拉丁在此隐蔽了部队。但是理查国王早已做好了在这类地点战斗的准备。当撒拉丁的所有部队,包括步兵和骑兵弓箭手以及位于他们前面的重型骑兵突然从森林中出现时,理查国王把自己组织良好、充满活力的军队紧紧地掌握在手中。撒拉丁打算沿整个战线作战,但把主攻方向放在敌人的后方;理查国王则计划在撒拉丁集合了他们的全部部队之后再以重型骑兵发起冲锋。虽然担任后方警戒的骑兵穿过了步兵队形,并在国王发出命令之前就发起了冲锋,但总体来讲,会战的进展基本还是按理查国王的计划进行的。在经过3次连续不断的冲锋之后,基督徒的骑兵把撒拉丁的军队赶进了森林。由于战场上的穆斯林步兵与骑兵互相挡道,致使骑兵与步兵的损失一样惨重。在意识到理查对战术非常精通之后,勇敢但又非常聪明的撒拉丁在基督徒军队恢复行军之后,未再进行新的战斗。


  但是,理查的胜利并没有使他得到耶路撒冷。在向位于内陆的耶路撒冷进军途中,他发现撒拉丁已经破坏了沿途的所有庄稼,烧掉了牧草,水井被下了毒或被填死。虽然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无法克服撒拉丁后勤战略所造成的困难,理查国王只好撤回其饥渴难耐的军队,打消了夺取耶路撒冷的念头。


  由于中世纪的所有军事领导人均来自骑士阶层,所以指挥官均不重视步兵,不了解除攻城以外的步兵用法。不过,十字军时期把轻型步兵与重型骑兵成功结合的做法说明,这些指挥官能够克服他们的偏见,并解决了夺取胜利所必须解决的问题。但是,由于他们受自身训练和骑兵行动重个体轻群体这种性质的束缚,中世纪指挥官们使他们的步兵处于相对无组织状态。不管怎么说,步兵总是分散配置作为城堡驻军,或作为乡村民兵,也妨碍了他们进行成建制的训练;而且,中世纪的军事领导人对训练重要性的认识远不及希腊市民民兵,比罗马的职业军队就差得更远。然而,对西欧来说,十字军对结合运用武器系统的理解,仍然是获得了重要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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